“二姐不怕。”彩凤心里暖暖的,看着挨在自己身边的小宝,本来沮丧难受的心情,忽然就像吹来了一阵暖风,把那些阴霾都吹散了。
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反正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吴家为了从陆家捞钱也是拼了,虽然苏家没有人来操办这丧事,他们自己也硬生生搭起了台子,吴秀兰就两个孩子,念祭文要跪的孝子贤孙可不就少了吗?为此还硬生生拉了一大群吴家的小孩儿来跪着。
然后这一来,好么,这些孩子大大小小,大的还好,跪坐着窃窃私语也就罢了。那些小的,就在稻草堆上爬来爬去,还有哭嚎嬉闹的。
彩凤和小宝披麻戴孝跪在最前面,一方面要迎着苏家母女的骂骂咧咧,一面还要忍受着背后的叽叽喳喳,还有那念祭文的,拉长了声音又唱又哭的,就跟跳大神也差不多了,简直是“四面楚歌”,魔音灌耳。
好在只用忍受一上午,忍过了之后,就是摔盆打灵棺材入土。
这几年的风气所致,能够唱念祭文就不错了,抬着棺材到处去绕是万万不行的。
这叫封建残余,要打倒!
何况真算起来,吴秀兰死的不光彩也不吉利,是横死而不是寿终正寝,念了祭文早早入土才是。
彩凤和小宝过去就跪了一上午,听了一耳朵的呜呜咽咽,各种嘈杂。最后才终于扶棺入土。
彩凤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棺材中的人其实刚来的时候是想看的,来了之后反而没那个心思了,被吴家的人热切招呼,虽然那个棺材摆在那里,但也就只是个摆设了。
她不看,棺材最后合上之前,明浩却去看了一眼。
“不好看。”小孩儿没有任何多的感觉,没心没肺偷偷在彩凤耳边说道。
彩凤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他的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明浩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不说。”
姐弟俩守着看棺材下葬,看着眼前这一幕,彩凤忽然想起几年前,她也曾看着一个女人下葬,那个女人为了生孩子,生儿子而死。
可她弟弟也是个儿子,是个男孩儿,生母还不是不要了吗?
所以,这跟男孩女孩,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吧?就好像妈妈,这么多年没生孩子,而且还最疼她……
“大妹,你干啥呢?快让开点!待会儿把衣服弄脏了。”
直到旁边人把她拉了一下,彩凤才发现,铲土快要铲完了,而她站的地方太近了。
“哦,我知道了。”她赶紧往后边退了几步,站稳之后,看清旁边的舅妈,“对了,我现在排行不占老大,是老二。”
所以,别叫什么大妹了。
吴家大舅妈正在一脸羡慕地看着彩凤身上穿的衣服,这棉衣这么软和,肯定是新棉花,这衣服也是崭崭新新的,料子摸着就舒服得很,一个丫头片子都穿这么好……
猛地听到彩凤的话,她愣了一下:“啊?”然后才反应过来,“嗯?什么?老二?”
她脸色一变,脑子里飞快转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让陆振军养着,可不就是排老二了么,陆振军那边是有个还大点的孩子……可怎么就成老二了呢?
难不成,这俩孩子还真要成了陆振军的娃了不成?
闪过这个念头,吴家大舅妈脸色难看了一瞬,立刻又挤出一抹笑:“这有啥?就是个称呼,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这里,你始终是大妹,我们也喊习惯了,反正都一样”
“不一样。”彩凤看着她,同样话里有话,“我已经不是大妹了。”
她神情认真,苏家大舅妈却被堵得一滞,尤其是对上她那双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些小九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总觉得这个小女孩儿似乎已经将他们都看穿了。
她僵硬着不开口,一旁的苏家二舅妈见缝插针:“是是是,二妹二妹,大嫂也是,不就一个称呼吗?来来来,二妹,你听二舅妈跟你说,你看这坟地选的,这地方你小姑娘不懂,我跟你讲,可有着风水讲究嘞,那是……”
吴家二舅妈讲的那是唾沫横飞,彩凤眼睛瞥着弟弟,就听她说,时不时嗯一声。
吴家二舅妈以为她听进去了,得意洋洋:“你看啊,这个风水宝地,还是你二舅舅找人拿下来的,还有这修山(找坟地),都是二舅舅跑上跑下,还有啊,这个修山是要看八字风水的,你妈这个(坟)山啊,绝对是最旺你们两姐弟的,就是这八字亏我们,我跟你讲……”
彩凤听着,就当听不懂这暗示似的。
吴家二舅妈急了:“二妹啊,你能体谅二舅舅的吧?你看这修山的钱”
“我还在读书。”彩凤眼神清亮,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那文文静静的表情,却愣是让吴家二舅妈有一种被人讽刺了感觉,她皱皱眉头,不死心继续:“你没钱,不是还有爷爷奶奶吗?反正这(坟)山是旺你们的,也是你们的亲妈,你就当先从你爷爷奶奶那里借钱……”
她就不信还不能忽悠一个小孩子了。
“借钱?”彩凤似笑非笑,“我记得她从陆家改嫁的时候,可是把我爸的卖命钱都带走了。”
她看着还在不断填土的坟山,语气里终于出了一丝丝的嘲讽。
不只吴家二舅妈,周围听着的人都沉闷了。
还是吴家小女儿年轻,对这个跟自己同龄,明明是爹死娘不要的人,却偏偏活得这么好的人早就心生嫉妒,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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