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的剑还在这人的另一只手里。
她下意识地抬头,顷刻间便被那人明媚宽和的笑容盈满眼底,一双莹绿色的眸子清亮温暖,犹如承载了春日暖阳的温度,是寒冬雪化后的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
不如你。
这样的眼眸,这样的笑容,这样的人。
轻而易举就化尽了龙渊的全部杀气。
松阳再开口时,声线依旧温润,却是换成了她熟悉的语言,耐心安抚:“还真是个警惕的小姑娘啊,你这把剑虽好,可我却对它没什么兴趣呢,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静静地与松阳对视着,龙渊嘴唇微抿,点了点头。
“那,现在没有了语言障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龙渊的眼神微闪,嘴唇颤了颤,却是抿得更紧了些。
“还是不愿意说吗?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问了。”松阳不以为意地笑笑,拉着龙渊朝里屋走去,“不管怎样,我们得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填饱肚子……”
“龙渊。”
“欸?”
停下脚步,松阳有些意外地看向这个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的孩子。
龙渊垂着眼睑,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好像刚才那两个字不是从她口中发出的一样。
想了想,松阳试探地问道:“龙渊,是这把剑的名字吗?”
龙渊点头,又摇头,轻声补充:“也是我的名字。”
松阳了然,“以剑为名吗?”也许是不想带给女孩压迫感,他蹲下身子与女孩平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把剑,就必须由你拿着了呢。”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你做个约定。”
“嗯?”龙渊不明所以。
松阳笑着将手中这把名为龙渊的剑递过去,眼底却是认真的严肃:“在你真正学会使用这把剑之前,不要轻易拔剑,好吗?”
龙渊接过剑,瞳孔中映出的却始终是松阳笑意盈盈的面庞。
良久,点头:“……好。”
“既然这样,那就约定好了哦。”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松阳起身,拉着她继续往里屋走去,“说谎的人,要吞千针哦。”
“嗯!”
“哈,龙渊还真是个乖孩子呢。”
“……”
…………
山野秋凉,寻常木屋,夹杂着孩童的吵闹与欢笑,没有华丽的宅院与成群的家仆,却有着久违的温暖气息。
体贴地为初到此地的女孩辟出单独一间和室,又细心备好洗漱的热水与干净衣物,松阳打理好这一切,回头摸了摸女孩的发顶:“后面的事就要靠小龙渊自己去完成了哦~”
“嗯,好的……”不知是因为屋里的热水熏蒸出的热气太过浓郁,还是覆在头顶的掌心太过温暖宽厚,又或许只是因为身处异国他乡不由自主的紧张感,龙渊冷漠的小脸上蓦然升了温。
突如其来却又理所当然的名为感动的情绪,后知后觉地融化了心底的寒冰。
注意到女孩微妙的窘迫感,松阳问道:“小龙渊这是害羞了吗?”
“才不是……”龙渊垂着眼睑小声反驳。
“哈哈,小龙渊还是快点儿洗洗干净吧,一会儿水又该凉了。”松阳笑得眉眼弯弯,“我先去给你准备些吃的,嗯……就饭团吧,小龙渊觉得怎么样?”
“……好。”
这一夜,斜月如钩,疏星零落,虫声新透绿窗纱。
龙渊坐在热气蒸腾的浴桶里,遥遥望着窗棂外枝叶掩映间的残月,素来淡泊世事的一颗心,竟在这一刻破天荒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淡定如她,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陪着龙渊剑一起流落到一个跨时空的地方。
她已经带着龙渊剑在世间流浪了太久,久到不得不舍弃自己原本的名字,久到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只剩下了守护这把剑,从此以剑为名。
漫长的岁月里,也曾有人试图留下她,又或者自以为是地想要拯救她。可时至今日,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姓名,忘记了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或悲或喜或不舍或憎怼的面庞,甚至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模样,却依然还走在这永无止境的流亡的路上。
——莫提来路,莫问归处。
可说到底,路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眼下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方,到底算什么呢?
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索性不再去看那一勾弦月,闭上眼睛将整个人都埋进水里。
就这么迷茫地,安静地,在水中沉睡下去,再也不要睁开眼睛,从此终结那无休止的流亡好了……
桂来给龙渊送饭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后。原本这件事不用受了伤的桂来做,只是他念着龙渊好歹是自己带回来的人,坚持要来看看,松阳也就笑着由了他。
“请问,可以开门了吗?啊喏,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是没有听到吗?桂又敲了敲门:“不好意思,开下门好吗?我来送饭了。”
屋内依然一片静默。
脑海中某些东西一闪而过,桂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抱歉,开门好吗?”桂有些慌了,敲门的力度也变得急躁起来,“还好吗?喂,你还好吗?”
几番下来无人回应,桂一咬牙,硬着头皮擅自拉开门。
素净的和室里,烛火昏黄,空无一人,只剩一只早已没有了热气的浴桶,和浴桶旁整整齐齐叠放着的衣物。
一直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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