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神在看着它。神说,要有。
于是皇力诞生。皇力就是神本身。以后的一切都只依靠皇力运行。
第一天,神说,要有光。于是虚无之点暴涨。光诞生了,时空诞生,光照亮了一切。宇宙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迄今四百亿年,仍在暴涨。
第二天,神说,要有星辰。于是最初的光变成了轻盈的元素,轻盈的元素变成沉重的元素,恒星诞生,于是亿万星系依着皇力运行。
第三天,神说,要有地球。于是在恒星中产生了更重的元素,它们pēn_shè出来,行星诞生。其中的一颗成了地球,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所在。它的上面有地有山,有河有海。
第四天,神说,要有植物。于是从水中诞生了最初的生命,它们进化成了缤纷的植物。
第五天,神说,要有动物。于是从植物进化出了万千动物。
第六天,神说,要有人。人们茫然地望着神的世界。
第七天,神说,很好。于是皇帝做为神选之人永远掌控这个世界,人类世界幸福起来。这便是最终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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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点点头,神教果然比圣教好点。虽然也很荒谬,不过最荒谬的“精神病人的胡话”啊,“太阳和地球毁灭”啊,“人是猴子变的”啊,这些东西都没了。
尤其重要的是,神教凭空出现了一个词“皇力”,用来证明皇帝的伟大,而且神教教义中最后还说皇帝是“神选之人”。怪不得神教成为四大国教之一,而“侍死教”“弥勒教”“真理教”“自由教”就被朝廷认定为魔教。
仅仅翻了一页《圣书》,就看出了它的虚假本质。
好像打了一场胜仗,累得很。
我把它丢在一边,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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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虫飞啊飞。原来,我成了一只小虫。
早上极其寒冷,冻得我的血液都成冰了。哦,对了,我是虫子,我没血,我没心脏,我不能自己创造热量。
中午,阳光极其炎热,热得我满头大汗。哦,对了,我是虫子,我没汗,我不能散发热量,一点多余的热量就能要我的小命。我就是个靠天吃饭的小虫子!
下午,风很大,把我吹来吹去,不停地把我摔在墙壁上和地面。幸好我是虫子,假如我是人,把我从几百身高处摔下,我早成肉泥了。
晚上下雨了。比我还大的雨点冲着我就砸了下来!我想,奇怪呢,为什么雨点就那么大,不能小点吗?比如,像我腿上的毛(请注意,我现在是极小的虫子)一样小不行吗?为什么雨滴要比我身子还大?假如我们虫子文明要发明水管,这么大的水滴还不能运走呢!
我正想着如何创造虫子文明的事,突然一滴雨朝我头上砸来,把我整个包裹起来!我整个人(好吧,是整个虫子)被雨滴包裹进来!那滴水滴在荷叶上,居然不破裂!我想游出去,去发现水有黏性!我怎样动,我无论怎样挣扎,我仍旧在水滴的中心!重力呢?水的流动性呢?世界的原理怎么不灵了?妈的,我一世英名,我居然要死在荷叶上的水珠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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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是人啊,我怎么会死在荷叶上的水珠里?这肯定是梦!
我用力挣扎着,终于醒过来了!幸好是一场噩梦。
我用我的八只手摸着我肚子上的绒毛,望着一旁荷叶上水珠里渐渐窒息的虫子,心想,我一定要做一个大大的虫子!
我不停地吃,更小的虫子、虫子、米粒、树叶、树枝、猫狗、人类、老虎、大象、鲸鱼,我什么都吃!终于,我成了一个比泰山还大的虫子!
我哈哈大笑,想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的声带已经变了。声带越小,声音越细。现在,我的声带比马路还宽,发出声音的频率低得让人听不到。
我想迈步,却发现我的腿骨已经被我的重量压碎了。因为我的重量是立方比,而我跟地面的接触面积是平方比,于是,我再也不是一个球形虫子了——事实上,我是一个大饼虫子!
我看到下面无数个渺小的人类大喊:“杀了这个怪兽!”
我想跑,但我连腿都没了!
人们用长矛扎我的皮肤——“噗嗤”一声,我的血液出来了,却是绿色的血液。
我绝望地想:“下辈子不要做大虫子!也不做小虫子!咦?不对啊,我是人啊,我叫东方驹,原名赵大牛,怎么会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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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用力挣扎,终于醒过来了!幸好是一场噩梦。
我愣了半天的神儿。
我的鼻子有些堵塞,我用手摸着软软的、热乎乎的鼻涕,拿着冰凉的毛巾,听到屋外卫兵的呼噜声。我打开窗户,凉风吹来,从几百米高的皇宫望下去,地面上的奴隶们仍在兢兢业业地扫地。
这次终于不是梦了,因为我的感觉全了。
我想,我们何尝不是虫子?我们只了解我们了解的世界,我们只了解我们能了解的东西。
扪心自问:你为什么不信《圣书》?
我的回答:因为它和我的日常经验不同。
继续自问:你的日常经验从何而来?
我的回答是:大明朝廷对我的管控。
继续自问:你信大明朝廷吗?
我回答:不信。
自问:那你为什么不信《圣书》?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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