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来的时候,柳承一般会靠着树眯一会。他的体力不如我好,加上连着两天没有吃东西,我心理上已经接受,但他还没有适应,难免会造成身体上的负担。
我洗了把冷水脸醒神,将两把枪背在身上,经过的时候,递给柳承一个钢瓶,里面正是针对活尸的药剂。
他是我第一个感染的活尸,不知为何总对他抱有一种愧疚感,当他动作木讷僵硬的时候尤其如是。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过他想要爬上树,但是没过多久又直挺挺从树上摔下来。
当活尸不是件好事,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也的确是为了自私的考量,才会愿意帮助他成为活尸。
“这是药,等你这具身体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喝下去救命。”我将昨天采摘的几个果子平分了,给他一半,“你就跟我到这,森林里有很多吃的可以让你活下去,我往该亚基地走,你不能抑制吃人之前不能去那。”
他端着钢药瓶和果子,没有说话。
我本就和他没有太深的交情,随意嘱咐两句的同时,人已经走到了三米开外。想到点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抱歉。虽非本意,但我可以支配你这样的存在,被人压制着对你想必不是件很舒服的事。远离我之后,你可以自由行动,距离大概得在十公里往外。”
“你去做什么?”
“摆脱天上飞的那些,然后……”我定了定,“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哪里安全?”
我一愣。
“以前做人的时候觉得在基地里还算安全,现在基地成了坟墓,外面也不安全,这森林就是为该亚2号提供木材的场所,他们时不时就会派兵进来。”他语气激动,以至于眼眶都有点泛红,”你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该死的森林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话是我也没能想到的。或许是”支配者“身份给他的错觉,让他在心理上屈居一等,依赖信任于我,才会无法忍受自己一个人被抛下的事实。
”你不是怕死么。“我奇怪道,”我就是看你怕死才不带着你的。“
”可我宁愿跟在你身边死去。“
柳承的话,如果是给相处有一定时间的人说来,更像是一句颇有分量的情话。可我知道他对我没有那一层的意思,我们之间更倾向于主仆的关系,不知是受何影响,他的思维犹若被强制性地显现出利“他”性,这个“他”独指我一人,甚至于改变了活尸身前的性格。
由此往深了想,我不禁觉得微妙,斐易亦是活尸的身份。如若他也对我怀有这样的感情,加上之前两人的相处,会被他误以为是牵挂心神的爱情也说不定?
我心里隐约不好受起来。
淡淡, “那你就跟着吧。”
森林的地面上有厚厚的树叶,踩上去是软的,一脚深一脚浅,像柳承这样身体僵硬不协调的一旦走快了些,便很容易摔倒。再加上我的心思本没有定下,遂刻意地放缓了脚步。
“具体要怎么做?”他凑上来问我。
”什么怎么做?”
“我们只有枪,没有炮,根本没办法和战机对抗。”柳承抬头看看四周,“这附近也没有飞禽可以利用了,你有什么办法?”
我挥刀砍掉杂草开路,头都没回,“没有办法。”
“你有。”他大声说。
我侧目瞥他一眼,无言以对。
“他们把你逼到这样的境况,让你受伤,流血,独自一人在丛林里面求生,要把你当做标本研究,你竟然还在犹豫,不想杀掉他们?”他两步跑到我的身侧,“你在飞机上明明有机会解决掉所有人,根本不用费这些气力。“
我打断他的话,”巡逻的飞机已经停在该亚基地附近,面向森林的出口,武装人员离我们只有几百米远了,你这么大声说话,是想吃子弹么?”
“你这样是活不长久的。”柳承的声音低下来些,语气严肃依旧,“多余的善良是致命的,末日过后这么多年你竟仍然没有学会。”
这样的语气,我笑了下,“是‘她’让你跟我说这些的?”瞥了眼柳承茫然的脸色,给他解释,“支配者,她就在我的身体里隐藏着。拥有比我更强的支配能力,但她无法支配我。”
柳承的手臂上都是被草叶划伤的痕迹,看上去很狼狈,空洞的眸更显木讷,”我不知道。”
“她和我一样,可以直接控制你的思维和情绪。”作为被操纵者,他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柳承皱着眉头,沉默下去。
“我的思维同样被她搅得混乱,心思不定,迟疑不决,都快要变得不敢相信自己。”我甩了下从肩上掉下来的枪,“怕某个极端的决定是她代我做的,而我自己却毫无所查,所以迟迟不都敢正面追杀者,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
“你怕以后自己后悔?”
“不,我只是想将她和自己区分开来。”我没再往前走,将刀收回,改为把枪端到手里,“因为太过于想要区分,所以以为恶念都是她给的,我要证明自己的不同,便要和她做截然相反的事,譬如一再对想要杀我的人心软,避免与人正面冲突。”
树林里起了风,莎莎地响,柳承注意到异动,改为贴在我身旁的树上。
我透过瞄准镜,看清楚了目标物,熟练地上膛。
“可我忽而又想通,其实自己是谁并不重要。我要活着,因为斐易还在等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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