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皈垂眸沉默不语,只有那轻响的佛珠声传开。
“是我错了吗?你对我那么好,我以为,可以敌过那些清规戒律的。”
“我将你从难皈山下捡回来的,自然要对你负责,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无皈神色无常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战蒹葭笑了笑,转而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我既踏出难皈山,就绝对不会回来,除非,我死。”说罢,她飞快转身,运起轻功一跃而下,很快,那道纤细的身影,就消失在层层树木之间。
“蒹葭……”无闲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想追下去,却被无皈拦了住,当即道:“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蒹葭说她不会在回来了?”
“无妨,她只是说的气话,好了无闲,回去吧。”无皈微微摇了摇头,道。
无闲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想不明白战蒹葭为什么要说气话,但得知她还是会回来的,无闲也不在多想,不太高兴的原路返回。
看着他离开,无皈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山下,却在也看不到那道纤细活泼的身影。
恍惚间,无皈突然想起了五岁那年的秋天,满山的树叶枯黄掉落,他将还在襁褓的战蒹葭抱回寺里时,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中会从此有一个女孩伴随长大。
从小师父就说他慧根及深,悟道之路,一定会比他走的长,而他,从未想过要亏负师父的期望。
可是,看着那通往山下的羊肠小道,他为何,又开始不确定了?
山下的繁华盛世他不羡,可山下的人,却很难放下。
“阿弥陀佛。”无皈闭上眼,握着佛珠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最终,看了眼那绵绵青山与九转山路,无皈转身,一步步向古寺走去,素衣佛珠与菩提清香,越来越远。
这厢,战蒹葭背着不大的小包袱,一路冲到山脚才停下,没有下雨,她的脸上却没有一处干的。
“滚蛋无皈。”踹了踹一旁的可怜小树,战蒹葭咬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小包袱和那银枪静静坐着,澄澈的目光,一直一直看着难皈寺的方向,直到次日的阳光刮破黑夜,冲出天际,撒在她满是露水的身上。
战蒹葭睫毛动了动,灵动乌黑的双眸缓缓睁开,直对着无皈寺的方向,眼底,在没有一丝期望。
无皈,曾经是绝对不会忍心看她在外面待着而不管的,如此态度,如此决然,她还能期望什么呢。
握紧了手中的隐月枪,战蒹葭眼中浮现出一片坚定,她的身上肩负着血仇,肩负着战家兴荣,她不可以止步不前。
站起身,重新背起包袱,看了眼长满杂草的官道,战蒹葭猛然想起了无皈的话。
咸阳城吗?顺着北方看去,战蒹葭仿佛能看到那巍峨古老的城池,沉默了半响,她抬步,却是向着东方而去。
迎着太阳,总能有好运。
三天后,咸阳城的北城门驶出第二辆马车,朴素无华,唯有车厢上雕刻的月字,大气非凡,引人侧目。
驾车之人一袭墨绿色长裙,身侧放着长剑,带着白色纱斗,虽不见容颜,却已让人感觉到了一股摄人杀气,对车中之人,更是望而生畏。
“虞娘,可以慢点了。”月浅栖睁开眼,手中不知什么材质的牌子上,红光赫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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