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绝对不能留在红崖里。
霍青鱼再没说话,径自往外走去。
后面,冼雄狮浑厚的声音飘了过来,“小子,想清楚了,过了今夜再回答我不迟。”
霍青鱼这次再没有停留,踏着清冷夜色,从这片废旧钢铁区走出去,经过身侧重重黑影的时候,偶尔有其他的械人躲在一旁窥伺着自己。
身穿过这片钢铁区,霍青鱼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的是玄机和宣姬之间的幻影。
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技术手段,但最起码让他更进一步了解了玄机的过往,画面中她受伤疲惫,眼中还有难以挣脱的婆娑泪意。
霍青鱼差点就要被冼雄狮说动了,他压根就分辨不出械与人的区别,他难以克制住对玄机的心疼。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回旋着,有关于玄机关于村民的,还有关于袭村的那些残暴嗜杀的械人……
他从那片工业区重返,又再度回到了那方如似被废弃的古代建筑区来,一来一回间,就像是穿越了时空的那种错觉。
霍青鱼重新回到夫子的身边来,夫子将玄机安置到一处像是废弃的破庙里去,庙里没有香火,也没有菩萨,只有蒲团与干草垛。
这就是夫子从霍家村离开之后安身的地方。
此刻,玄机正平躺在干草垛上,明眸紧闭,双唇微抿,看上去如同睡着了一样。
沉睡的玄机,让霍青鱼想起第一次在祭祀台下见到她的场景,和现在一模一样,没有棱角,也没有那么狂妄的个性,只有这眉目温柔,近在眼前的安宁。
霍青鱼低下头看了一眼掌心里的芯片。恍惚间,他有种错觉,这块芯片从小到大都佩戴在他的身上,如此说来的话,玄机是否在无形中,已经与自己相伴二十年了?
这么一想,霍青鱼连自己都不自觉的唇角一勾,甫又想起小小那句话“你喜欢这个大姐姐啊?”
从前未曾知晓情之一字,现下忽然被戳破了之后,霍青鱼原本唇边漾起的那抹笑也戛然而止,甚至连他都难以解释得清自己在酒馆上面忘情地偷偷吻她,浑然难以自持。
可……她到底是械人!
之前在村子里仓库下方他已经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愫了,现下,怎地又失控了呢!
霍青鱼一时无措,捏紧了手里的芯片,蹲下去将玄机给扶起来。按照之前的经验,他轻拨开玄机后头的墨发,露出了颈部上的伤口。
那是个与芯片相契合的狭长槽口。
霍青鱼将芯片贴近那个槽口处,临近槽口的时候似乎有某种吸力,芯片插入时自主朝里面没入,最后连颈部处的伤口也快速的愈合起来……直到如初,再也看不见那块芯片。
霍青鱼至此,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玄机却依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霍青鱼当即有些慌了,“她怎么还不醒来?”
夫子上前看来一眼,鼻子轻轻嗅动,“她喝了冼雄狮的酒?”见霍青鱼愣愣的点了头,夫子才了然,“那是他平时修理机械时用来控制不听话的,量多了,大概得天亮后才能消耗完。”
还好,霍青鱼点点头,将扶着玄机的手挪了挪重新放下,“无事便好。”而后,像是守在她边上一般,霍青鱼也在她身旁找了个蒲团坐下。
霍青鱼坐下之后,抬首环顾了四周。
虽说这里有一处遮挡,但到底简陋,饶是知道了夫子不是人,但霍青鱼终究心里难受,于是问:“来到红崖,夫子就一直住在这?其他人呢?”
如玄机说的那样,这里是人呆的地方吗?
夫子暗自垂首,目光中有些许落寞感,“村子其他人,看到这里的械人之后吓坏了,差点引起大乱,冼雄狮暂时将他们关起来了,……”夫子有些难以启齿的抬望了霍青鱼一眼,“我身份和他们一样,他们暂且不管我。等你娘回来,确定留在红崖,冼雄狮会为大家重新分配住所。”
说着,夫子也是叹了一口气,“老夫教了一辈子书,一世与书罄为伍,难道以后真的要住在这里,不能见天日了吗?”
言罢,夫子抬起头看向天上那无尽的苍穹,这里已经是红崖的最底处了,即便抬头能见万里星空,遥遥璀璨,可到底如井中观天。
红崖的天,到底透露着那种令人绝望与遥远,压迫在心头。
霍青鱼懂得这种感觉,这也是他不愿意让村民们留在这里的原因。
可是,他不愿意留在这里,夫子为何也不愿意?难道,械人当真类人程度到连内心的情感,都如此一致了吗?
“青鱼,你会带我们回村子里吗?”两个人抬着头看天的时候,夫子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霍青鱼愣了一下,侧首看去时,正好对上了夫子的眼眸。这枯朽的双眸中隐隐晃动着内心的渴切与羁绊,那是这么多年来在村子里生活扎根下来的情感,一种害怕被遗弃,被丢弃在红崖世界的害怕。
更甚者,霍青鱼欲以启齿的时候,唇齿却张了一下又合起来,内心在焦灼着。
这一刻,夫子不再是那个拿着戒尺催促他们背诵文章的严师,这一刻,他是个慌张无助的小老头。
夫子这人,向来最操累的就是霍青鱼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学堂里最让人头疼,最不听话以及最顽劣的孩子,夫子也从来都没这么正儿八经的叫他一句“青鱼”!
这忽然的严肃中,带着渴求,反倒让霍青鱼心里难受了起来,无言以对。
霍青鱼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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