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一毒妇罢了。”
殷粟只是轻挑下眉:“倒是意外,你竟然还敢朝着一个被害者说什么毒妇?”
裴以峤一言不发,他手指一动,也不知从袖口何处摸出了几个药丸大小的东西,朝着地面一置。殷粟皱了皱眉头,她原以为这东西到底不过是障眼用的小把戏,那她只要不放手便也没什么用途,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一枚榴弹!
这榴弹到底是小,威力并不大,击在地上也竟竟是炸开了一个小坑。可到底是直击爆炸流,殷粟整个人被炸飞了出去,腿上也留下了一道可怖的鲜红炸伤。
裴以峤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他闪身的时间比殷粟快上一点,喉头却也抵着箭矢,因此脖子上有着明显划开的血痕。他不以为意地用右手手掌捂住脖颈的伤口,快步护住了身后的裴以娇:“走喽!”
“你个小鬼头!”毕方跺了跺脚,但碍于规矩不能奈他们如何,只得赶紧查看殷粟的伤势。
她倒是想放过这两个家伙,可殷粟却不这么想。
少女被难得地被激怒,一双金眸被细碎的发丝遮掩着,她的眼角本是甜美的杏眼,此时却难得地看出了一丝棱角的犀利。她腿上的伤口被火光笼罩着,乍一看好像被灼伤得翻起了死皮,仔细一瞧却像是蜕皮中的冷血动物一般将那处炸伤以奇怪的方式愈合了。殷粟用手掌一抹那处火燎,火焰便听话地消了下去。
毕方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法术。这种以火燎治疗伤口的仿佛在妖仙之中都很是常见,可自己却从来没有教过殷粟这样的法术,以殷粟那十分普通的资质,竟然能够无师自通?不,她咬住下唇,那是体内那股另类的力量所展现出的“知识”。
她不再多说些什么,至少现在的殷粟还能够以自我意志行动,这就已经足够了。毕方许久不见地露出了孩童一般担忧的眼神,仿佛一个被父母抛下的孩子。小女妖想要上去扶起殷粟,却见对方眼瞳中的那抹金色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明明,明明前不久她都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能力了,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呢。这也是大人的目的吗,他自始至终只会考虑那个女人的事情。毕方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将那些个弯弯绕绕的乱麻踢出脑海,又摆出那一副高傲又气愤的表情:“喂!粮食也拿回来了,就这样吧?”
“为什么?”殷粟反问。
“你说为什么……”饶是毕方也没想到如今的殷粟会这么回答。她愣愣地看着殷粟的眼神,那一双又短又细的眉毛促成一团,少女气质被低气压的表情掩盖,仿佛一只洪水猛兽。连毕方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是与那位混蛋女神截然不同的气质,此刻眼前的殷粟根本说不上成熟冷静,不过是一个比她还不如的闹脾气的孩子罢了。
“因为如果那两个孩子死了反而会妨碍到你?明明他们欺骗了我们你却要放过,明明林旭他们帮了我们那么多,却要被你杀死?”殷粟挑起一边眉毛,她那如同太阳一般的眼睛毫不避讳地死死盯着对方的脸,想要从毕方那里找出一丝心虚的汗珠。
而毕方却只是迎上了对方的注视,转而朝她冷笑一声:“呵,还以为你要问什么。那我只能说,确实。”她双手抱臂,尽显属于神兽的傲气,“所有你有什么意见吗?”
“为了自己重要的人…啊?”殷粟笑着昂起脖子,就这么盘着腿坐在地上,也不在意裙底有没有走光。
“……”毕方似乎是对于现在的她的状态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她轻轻咋舌一声,二话不说便将地面上的殷粟用一只手提溜起来。她那带着鸟爪一般坚硬角质的关节处一旦碰触到殷粟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便瞬间将一股灵识注入了对方体内。
是铺天盖地的沼气朝着毕方那一抹细小的灵识扑来,她惊慌地躲闪着仿佛冤魂一般的黑色沼气,试图拨开那一片黑暗,终于看见了属于殷粟的灵脉。该死的!这臭女神的力量怎么这么强,她这是因为融合所以反而被殷粟体内的能力供养起来了吗?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好在自己还能压制住这家伙一会儿。毕方咬咬牙,不能再单纯的把力量灌输过去了,不然迟早会让这家伙完全恢复实力。现在只能用冲洗的方式试试看了!
即使是毕方此时也不敢真的将过于多的灵识撇进来,既然如此那只能求精了。她小心翼翼地在已经成了一团乱麻的殷粟体内不断飞舞着。为了防止被那女人所吞噬,她不敢轻易靠近那混上灰色的灵脉,而是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开始了一场追逐战役。
她当然不会就这么毫无章法的飞舞,而是每每接近殷粟的灵脉时将对方的力量抽出一丝来,久而久之便拖出了一条长线。橙红色的力量被黑色的漩涡追赶着,在那片混沌之中一点点照亮这里。
东,西,北,西,南,东……毕方一边抽取这殷粟体内的力量,一边在她的体内画下一个奇特的阵法。周围的沼气被铺天盖地耀眼的光芒所笼罩着,在由毕方的灵识所拖出的一条条长线之中仿佛被拴住缰绳的烈马,疯狂蠕动着却又不得向前一步。毕方松了一口气,这种以朱雀殿下的力量所铸成的阵法应该能困住现在的那家伙一两个月的时间,即使灵脉却依旧浑浊不堪,但至少不会让那人出来发疯。在此之前,必须加快祭祀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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