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大落,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自出生起,我从未缺过什么。父王将我捧为掌上明珠,妖界众生皆俯首称臣,外出游历有将军隐奕陪护,入了天界也是天帝名正言顺的妻。
而如今站在破败的大殿前,看着兵将们将地上的尸体一个一个地抬走。我知道,故事灭了,妖界亡了。
“这些人,听话则留,异心则杀。”鲲龙斜视我一眼,闲闲道,“别担心,很快就清理干净了,不会留下多余痕迹。”
这帮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父王呢……”
我眼珠定定地盯着前方,冷冷道,“我父王呢!”
“有隐奕这副躯体,妖界异位不留痕迹,更无人知晓,省了许多力气。”鲲龙转了转脖颈,随即道,“妖尊年老,我已经将他请下去了。”
“你这天杀的东西,我父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
“他被我请下地狱了,你能奈我何?”
鲲龙神情悠然自在,我却仿佛糟了雷劈。每每呼吸都牵动肺腑跟着疼痛,手臂一抬,掌心瞬时多了一把长剑。
“怎么,小白兔急了想咬人?”他环着双臂,笑着摇头,“原以为公主聪慧,却没想如此不自量力。”
我寒着双眼伸出另一只掌心,手腕轻转,划了上去。
利剑所触之处,顿时显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而后皮肉绽开,鲜血渗出,顺着指缝啪嗒啪嗒地钻入土壤。
“你干什么!”
鲲龙身体一震,赤瞳忽闪,额前渗出了些冷汗。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一步逼近打飞了我的剑,“没想到,你这女人竟能对自己下此狠手!”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老娘做不到。”
我将鲜血淋漓的手掌在他眼前摊开,皮笑肉不笑,“你以为,自己能控制隐奕的元神多久?”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几珠冷汗顺着脸庞的弧线滚落,略略眯起了眼,森然地看着我。
失了父王,失了妖界,我无畏地直视于他,眼中一阵寒光明灭。
冷笑道,“若我一刀刎喉,你猜猜,隐奕的元神会不会跳出来?”
“刀?”
鲲龙轻笑一声,锋利地看了我一眼,用手压上心口,闭眼运了运气。周围的兵将虎视眈眈,死死盯着我,生怕有什么动静。
生不如死,又有何惧?
只是……唯独放不下你啊,润玉。
妖界的惨状和父王的死讯,犹如两把锋利的刀,一寸一寸地切割我的心脏,一片一片地削去脑中仅存的理智。
我将手藏于袖中,渐渐聚起一团妖火,猛地举起向头顶灼去——
正在此时,鲲龙霍然睁眼,一把锁住我的胳膊。赤色的火团罩在了周身,我的发丝、眼睛、胳膊、手指、一直连到脚心,都逐渐变得麻痹。
接着,身子松软下去,扑通一声重重跌倒。
润玉……
眼前几番明灭,终究没能等来那个人。
我的视线朦胧黑沉,眼睛渐渐合拢起来。一行清泪顺着睫毛滚落,划过鼻尖,渗入了泥土之中。
鲲龙的走狗将我粗鲁地转移到了一间厢房,我眼皮沉沉,身子依旧动弹不得,唯独意识清醒。
“尊上,公主怎么处理?”
“这个疯女人,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必须为己所用。”
鲲龙声音一顿,伸手捏开了我的嘴,笑得讽刺,“好巧不巧,本尊这儿有一颗封存记忆的浮梦丹,便送给她了。”
我的身子僵如尸体,全力挣扎却毫无用处。半晌,只觉嗓子一堵,胸口被人拍了一掌,一颗丹丸咕咚而下。
浮梦丹。
浮生一梦,忘却前尘。
……
再次苏醒时,我躺在一间绕满红绸的房间,身上盖着一床软乎的被褥。出于对陌生感的警惕,我谨慎地左右打量了一番。
见无异常,这才撑起了身子。
“嘶——”
左手掌心传来撕裂的痛楚,我忙低眉去看,只见手掌缠绕层层纱布,鲜红的血渍一点一点渲染开来,将其染红。
屋外人仿佛听到了动静,推门而入,径直走来坐在了榻边。
“公主怎么又乱动了。”榻边人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眼转盼多情,唯独两颗赤瞳与其相貌不大相宜。
“公主?谁,我吗?”
他正低眉替我换上新的纱布,听我这么讲,突然笑了,“你叫顾盼,是妖界的公主。”
“可我为何……”
“公主被人封印了记忆,受委屈了。”他头上的金冠被阳光照得略微有些刺目,接着道,“不过不打紧,我会帮你的。”
不知为何,眼前人言语温和,我的手却反射似的从他掌心抽了出来。
他微微一怔,抬眼看我,接着道,“噢忘了说,我叫鲲龙,原是保护公主的将军。”
“原是?”
“现受情势所迫,不得已顶替妖尊之位。”
我顿时皱起眉头,疑惑道,“你当了妖尊,那就是说……”
“先妖尊为人所害,公主亦然。”鲲龙低下头,一副伤情模样,突然跪在了床边。
“鲲龙有错,作为将军却没能保护好妖界。不过如今大战在即,希望公主宽恕!”
我一头雾水,他却不顾我头痛,开始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天帝润玉一心想要收复六界。故先以妖界开刀,迎我入天界做了一枚筹码,还对我千万般的假意呵护。到后来,父王想接我回妖界,便向天界起兵,结果为润玉所害,我也伤到了脑袋,变成如今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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