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界的这一夜,虽香怀软枕,却终是度得煎熬。不知道天帝睡得如何,反正我是睡不着觉。
夜风之中,他说他爱我。
明明知道是对碧衣仙子讲的,为何我的心却无法平复呢?
昨夜里,我一直克制自己的困意,想要红着一双眼坚持到天明。奈何在天蒙蒙亮之际,却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了没一会儿,紧绷的神经再一次将我叫醒。我撑开沉重的眼皮,略略抬起了头。
眼前是润玉白净的脸庞,他支着脑袋,灼灼地看着我。
“盼儿,你醒了。”
他柔声吐字,气息撩动我的发丝,有些发痒。我心中一惊,一咕噜爬起了身。
平日里一脑子机灵水儿,如今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我只好僵持着半张嘴巴的姿势,不知如何是好。
润玉伸出二指,从我的眉心一直划过眼下,轻声问道,“没睡好吗?”
不是没睡好,是压根儿没怎么睡!
笃,笃。
“陛下,邝露有要事求见。”
“进。”
碧衣仙子换了身淡蓝的裙衫,手中展展握着一封信。我往后闪了闪,避开了他的手,弯下腰飞快地穿上了鞋袜。
“公主?”她疑惑了一秒,显得比我更加慌张,急急忙忙跪下道,“陛下恕罪,公主恕罪,邝露不知……”
润玉起身拂了拂衣袖,背过手去,“起来吧,我何时让你跪我。”
见这一对儿两情相悦,我也懒得瞎热闹,当务之急只想尽快脱身。我埋着头刚走一步,手腕却再一次被一股力绊住了。
我回身将手抽了抽,“放开!”
“盼儿昨日化为邝露的模样来寻我,今日怎的反倒叫我松手。”
邝露稍稍抬起眼,识趣地退了出去。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那昨夜的情话……难不成是对我说的?
我一时竟顾不上丢人,心中又羞又臊,脸颊不由得腾腾红了几分。
见我没应声,他接着道,“盼儿这是要往何处去?”
“自我坏了记性,周围人人都道天帝阴险狡诈、手段毒辣……而我不信他们,只信自己的感知。”
听到这里,眼前人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很想听听,我这条龙,是有多心狠手毒。”
“我想,我的感知是对的。你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么坏,反倒给我安全感。”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接着说:“可妖界的环境比天界更加亲切熟悉,我……我得回去。”
润玉睫毛一颤,缓缓松开了手。
半晌,淡淡道,“如此最好。”
分明是我自己要走,为何当他真的放手,我却……
我低了低眉,伸出手默默掩上心口的某个位置。有些话想说又不想说,全都掐死在嗓子眼,掉头就要走。
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很多事情,你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不知道反倒可保全自己。”
我侧头,声音的主人缓缓移步,端坐至案几之前,道,“妖界虽险,却是你最安全的容身之所了。”
我并没有听透他话中的意味,只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走了出去。邝露守在门口,一双手端庄地并在腹前,目送我的身影出了小院。
俗话说,信人信七分。对素人尚且如此,对帝王更不可掉以轻心。
虽说我们可能有夫妻之约,但现在我脑袋空空一片,此番来天界除了被揩了油水儿,实在没什么旁的收获——
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于是乎,刚出了门的我一个拐弯又溜了回来。把门的侍卫不仅不阻拦,甚至还客客气气地问候于我。
原来,自己真实的模样可以如此来去自如,昨日真是蠢到家了……
就这样,我大摇大摆地回到了璇玑宫。为了防止屋内人察觉,我一举将小仙娥迷晕,端过她手中的糕点,心安理得地进入殿中。
“信中写道有人要攻打魔界。”邝露并着双手,关心道,“陛下准备如何回信?”
我低眉躬身,将糕点轻轻搁在桌上。不小心与眼前人触了眼神,赶忙退至门侧,乖巧地守着。
“回信?”润玉收眼轻笑一声,二指一夹,将信撂在了一旁的小铁盘中,“千年以来,魔尊自持清傲,怎会同我天界上书。”
“陛下的意思……这信不是魔界来的?”邝露皱起眉头,一副忧心模样,“那上面的内容也就不可信了。”
“不。来信人有假,可偏偏这内容,就一定是真的。”
润玉低眉端起案上的杯盏,在鼻尖轻轻摇动,“依本座看来,这写信之人,恐怕就是要对魔界发难之人。”
“若天魔两界联手,岂不是更难攻克?怎会有人给自己找麻烦,此人究竟是何居心……”
“此举,不过是用来探一探天魔两界的交情罢了。”
氤氲热气萦绕在润玉鼻尖,他转了转杯身,轻嗅袅袅茶香,“若本座出兵,便中了虚晃一招。若不出兵……一旦魔界被战胜,他的势力将大增。”
邝露一张俏脸又添几分忧色,“陛下准备怎么办?”
“本座此生不会再踏入魔界半步。邝露,你把消息散下去,传给魔界。”
润玉抬眼对她一笑,“想必待会儿,我那二弟旭凤便会出山了。”
“陛下策无遗算,邝露即可就去。”
“等等。”
邝露顿了步子,疑惑地等待后文。
“鲲龙体内有两大上古凶兽,胜算十之八九,你记得派人暗中保护旭凤左右。”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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