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想了想:“那还是你带我下去吧,甜大夫的推拿也不是白享受的,是不是?”
宋阑揽着她的腰线,将人带了下来,稳稳落地。
程昭则眼都不眨地看着他,无论是看多少遍,程昭依旧觉得他好看。
两人并肩进了屋子,宋阑听见院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朝院门外望了一眼,这种动静暗卫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没有动是因为,那人是宋煜。
宋阑眼底的笑淡了两分,罢了,他知道便知道。
总之,如今的宋阑,不会再退让半步,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程昭。
等到亲眼看着他们俩进了房间,宋煜才无力地垂下手,怪不得二哥忽然要搬出来养病,原来是,为了跟程昭在一起。
可宋煜想不通,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亲密的,程昭分明才来了京城几天,跟他见面也唯有两次而已。
屋内,宋阑已经脱去了外衫,程昭跪在床上,看清了他的后背,如白日里猜想的一样,密密麻麻,新伤覆着旧伤,创口深深,像是起伏的沟壑。
她慢慢抚摸着,心一点一点开始发疼,他分明是平平安安回来养病的,又不是去边关打仗,何以有这样多的伤痕。
她的手指很软,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点一点拂过他的伤疤,像是一场温柔的酷刑,他拒绝推拿就是怕这一点,他的伤疤太丑,他怕程昭嫌弃。
可是没想到,伤疤会惹得她哭。
她带了哭腔:“宋阑,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你不是宋府二公子吗,只需要躺在府里安心养病,怎么会伤成这样?”
印象中,她从来都是机灵又顽强的,哪里有这样软弱的时候。
宋阑温声哄着:“这只是个意外,你看,我不是没什么大事吗?体内的毒也渐渐控制住了。”
这话倒是不假,程昭摸得出脉,他的毒渐渐控制住了,大约是用了珍贵的雪莲,可雪莲是这世间少之又少的宝物,够他用多久。
虽然心知肚明,可程昭不愿泄他的气,应和着道:“是啊,你以后得对自己更好一些,宋阑,我已经在准备解毒之法了,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为你治疗。”
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好几遍。
宋阑就是不信,也生出几分相信来:“甜大夫厉害,那我就等着了,若是治好了,我就以身相许,行不行?”
以身相许?算是很直白的话了。
程昭轻轻锤他:“好了,不许贫嘴了,我要开始推拿了。”
说罢,她慢慢帮他推拿起来,有本命蛊在,她的力气增长不少,推拿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宋阑由衷感叹,程昭是很能干的,她做饭也很好吃,推拿也很厉害,是这世上少有的好大夫,若是她在身边,会将自己照顾得井井有条。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在,他就高兴。
长久以来寒冷交替而紧绷的肌肉渐渐被她揉开,全身似乎都舒适起来,背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凉嗖嗖的,很好的驱散了他的热意。
他问:“你用了什么?”
“用了点薄荷油,你不是常常觉得热吗?我特意做的,用来帮你推拿再合适不过。平日里若是热,可以涂一些薄荷露,也是我做的。”她邀功似的,讨好的语气像个小姑娘。
宋阑便抿着唇笑,笑意里终归掺了苦涩。
她对自己太好了,可就是太好了,宋阑心里总有几分虚,怕这些像是假的,怕她是在哄骗自己。
一年未见,她可以勇敢,她可以喜欢,但是中间没有丝毫的过渡时间,这一切便假得像是一场梦,宋阑很怕这是一场梦。
不曾吃过甜的人可以一直吃苦,但是吃过甜,就再也吃不了苦了。
带着这种不太安心的幸福感,宋阑渐渐睡过去,程昭推拿了半个时辰,见他睡着了,知道大约是没法清洗了,便用干净的布条包裹住,待过了一炷香时间,又用湿帕子帮他擦干背,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她腰酸背痛,伏在床边看着他,眼睛有点湿漉漉的:“宋阑,从前在绵州是你待我好,今后,我待你百倍千倍地好,行不行?”
他睡着了,自然没有应答。
她又道:“你要再坚持坚持,至少,等到我可以救你那天啊。”
做完这些,程昭才轻手轻脚离开,院内守着的王掌事目送她翻墙回了隔壁,他离得远,偶尔能听清一两句话,推拿,薄荷油,在照顾宋阑这方面,她总是细致周到。
隔天一早,宋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抬眸看了眼明亮的天光,觉得有些久违,自从病后,他已有很多个夜晚睡不好,可今天不一样,他不但一觉睡到大天亮,还觉得身子轻快。
“王掌事。”
“哎。”王掌事听见呼唤赶忙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备早饭。”
“啊?”王掌事愣了片刻,随即大喜,“好好好,主子吃什么都有,我立刻着人去准备!”
早饭是馄饨,厨娘包的,宋阑吃着,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他兴致缺缺地吃了一半便放下碗筷:“宋煜已经回去了吗?”
“嗯,一大早走的,说是回去陪老爷夫人吃饭。”
宋阑看了眼王掌事,吩咐道:“半月后,为宋阑办一场丧事,到时候,你们全都得改头换面,记住,这事务必做得妥帖。”
王掌事应声道是。
他从匣子里摸出一副银质面具,缓缓戴上:“都这么久了,荣小王爷也该露个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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