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工应声,领着这位许小姐回书亭,路上许雨筠还在走走停停,把花环戴在自己头上,问他:“这究竟是什么花?看着奇奇怪怪,又怪好看的。”
学工闷不做声,这花是倾尽一生也难得一见的珍品,这位小姐倒好,摘了花还理直气壮,连道歉都不会。
一小段路走了两炷香的功夫,许雨筠时不时停住脚步问他这是哪里,学工一一回答,直到把人送进了书亭,这才转身往书院外走。
他得去许府请人过来商谈赔偿事宜。
许雨筠这时候终于察觉了些什么,心里没底起来,赔钱是小事,若是这事声张出去,难免要损坏她的名声。
大约是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许雨筠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这位学工,还是一贯的命令口吻:“到许府找紫竹姨娘,还有,这事莫要声张,今后若是闹起来,我拿你是问。”
学工定定看了她一眼,神情无奈,最后只能淡淡点头。
学工到了许府,一层层通报进去,消息最先到了曹秋柏的流珠院,她正端坐着核对账目,,一手拿账本,一手拿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闻言指派了衣香出去:“去查探查探,书院里出了什么事?”
衣香依言去了,片刻后即回:“那位学工嘴倒是很严,但是咱们府里的规矩摆在那儿,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夫人的法眼的。”
曹秋柏被她几句话哄得高兴起来,催促道:“得了,奉承好半天,直接说,什么事?”
衣香幸灾乐祸:“是二小姐,听闻她今早跟着三小姐去了书院,后头不知怎么了,迷路了,还把书院里的兰花给摘光了,似乎是有些贵,学工这是来找人赔钱的。”
曹秋柏语带嘲讽:“没脑子,紫竹那样伶俐一个人,竟生出这样蠢笨的一个女儿。这事儿,就让紫竹姨娘去解决,银子总要从自己身上出才知道疼。”
“是。”
得了曹秋柏首肯,学工一路到了清筠院,见到了那位紫竹姨娘,他眼都不敢抬,只低声回话:“二小姐肆意闲逛,误了读书的时辰,又摘光了珍稀兰花,学监叫我请夫人过去。”
紫竹吩咐木香去取了几十两银子,递给他:“这银子是一点心意,就算做赔偿了。”
学工没接,恭敬道:“我是奉学监的命令来请人过去。”
紫竹无奈,只好叫人备了马车往白竹书院去。
等她们到书院的时候,正好碰上下学时的人潮。
碧水之上,条条小舟来来回回,有些挨得近的,甚至打闹闲聊起来,气氛热烈又欢快。
程昭乘着宋家的船过了河岸,跟宋煜告辞之后,上前跟紫竹姨娘说话:“姨娘今日怎么来书院了,是怕二姐姐待得不习惯特意来接吗?”
紫竹责怪她:“今早筠儿跟你一道来的书院,怎么她出了事你都不知?”
说罢这话又继续道:“你既然早来几天书院,就应该处处提点照顾她,还是说,你是故意陷害她,让她出丑?”
程昭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平白被她一通训诫。
看她的神情和语气,这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大约是许雨筠又闹出什么丢人的祸事来,要紫竹收拾烂摊子吧。
这事可与自己无关,程昭不惯她们母女这个臭毛病,笑着答:“苏先生教书的地方不大一样,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的,自踏进书院的大门,我就再没见过二姐姐,怎么会知道她出了事。”
一句话,把许雨筠归类为闲杂人等,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紫竹气结:“你——”
“姨娘,这里都是绵州城里的少爷小姐们,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你,更难保不会有人把丑事传扬出去,您还是省一省教训我的口舌,装出一副敦厚温良的模样吧,免得丢了许家的脸。”
说罢这话,程昭上了马车回府。
紫竹只得咽下心中的气闷,找了条船进了白竹书院,到学监那里领人。
许雨筠正在抄书,抄的是书院的历史和规章,自白竹书院建立以来,发生过的经年的大事以及这些年归纳出的规矩,条条精炼,装订成指甲盖儿厚的那么一本书,抄十遍。
她抄得很潦草,一点儿都不工整,显然是在糊弄事儿,学监看得直皱眉,但也懒得再说什么,这些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性子都有些娇贵,但是如这位许二小姐一般刁蛮任性的,还实在是少见。
一位妇人由人扶着,绕过月亮门走了进来,她穿一身山茶红色,眉眼潋滟,自有勾人风韵,若是做宠妾倒是尚可,做正头夫人便有些轻浮。
虽然觉得不大像,学监依旧拱手道:“这位便是许府的夫人吧?”
一声夫人让紫竹心头熨帖无比,说话也不禁拿上了夫人的架子:“学监,筠儿犯的错我稍稍听了几句,她大病初愈,又是第一天来书院,难免做错了事,该赔偿的我们会赔偿,该挨罚的地方我们也认罚,还望学监多担待。”
学监表示理解:“开办书院,对学生自然是担待的,我找夫人过来是想商议商议赔偿的事情。”
紫竹点头:“应该的,那你看看,赔偿多少合适?”
学监轻叹:“那是苏先生辛苦培育的鬼兰,苏先生说了,他不要什么银钱赔偿,只要夫人寻回一模一样的鬼兰,在寻回兰花之前,二小姐还是在府里多待一阵子吧。”
这事若解决不了,便是得罪了苏先生,白竹书院就不收许雨筠了。
紫竹并不懂得什么兰花,她只知道,这世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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