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亲的,总会格外心疼女儿,要求事事亲力亲为。
曹秋柏同样作为母亲,是能理解这份关爱的,忍不住劝诫道:“王公子,无论如何,这是许家,你说话还是要客气一些,若是刚刚的话传出去,王许两家的亲事还怎么推进下去?”
王子安是被怒火烧了神志,被她一说才回过神来,连忙告饶:“小辈口无遮拦,希望夫人勿怪。”
紫竹姗姗来迟,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领着朱婆子来的,她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打消跟王家的联姻,为着许家的脸面,倒是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托衣香把曹秋柏叫到偏厅说话。
当着朱婆子的面,紫竹把花茶庄的事说了开:“花朝节当日,夏荷那丫头趁着王公子醉酒,竟爬了床,后头不知怎的,又哄着王公子从朱婆子这儿买了夏荷的身契,如今夏荷已经在王家高高兴兴地做姨娘了。”
说罢,她绞着帕子一顿落泪,继而又道:“王公子从前有强抢民女的名声,后来终于收敛些,如今又有这样一个小妖精在府里,有谁家会把女儿嫁进去?那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朱婆子是曹秋柏的人,这事若真论起来,是曹秋柏用人不周全。
曹秋柏头大如斗,一脚踹在朱婆子心窝子:“你狗胆包天了?敢私卖丫环身契?”
朱婆子以头磕地,磕得砰砰响,哭道:“夫人息怒,我这是,一时糊涂啊。”
曹秋柏冷笑,素日慈和的样貌难得凶厉起来,语气冰凉:“一时糊涂?你的一时糊涂毁了王许两家的情谊,你这条贱命偿得起吗?”
“以后花茶庄的事也用不着你了,择日就把庄子上的账本什么的全部交给衣香,我再寻个新的管事来!”
“念在你年纪大了,又跟了我许久,打十个板子赶出府去!”
处置了朱婆子,下一刻,曹秋柏便和颜悦色地哄着紫竹:“不过是一个姨娘罢了,没根基,又是那样的出身,搅不出什么风浪来的。联姻是两家的大事,家主一直都期待着这事,你如今贸贸然惹怒了王家,不是明智之举。”
惩罚只是做做样子,曹秋柏仍在和稀泥,往日这样圆滑可以合家安宁,但是今日,事关许雨筠一辈子的幸福,紫竹不肯退让,她皮笑肉不笑:“夫人,若这事换在五小姐身上,你还肯让她嫁过去吗?”
“若是为了许家好,我自是舍得的,不过菀儿尚未及笄,并不合适。”
说来说去,还是不忍心罢了。
表面上的大义凛然,不过是自欺欺人。
紫竹坚定道:“总之,这事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跟王家的联姻可以继续,但是绝不能是我的筠儿。
夫人也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我们能和平相处这么些年,无非就是互相握有把柄,跟王家这亲事,要么作罢,要么换人,您决定吧。”
两人手里都有把柄,双双揭发出来,只是两败俱伤,曹秋柏不能逼迫她,反而还得应着她。
换人,曹秋柏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菀儿和锦儿的,程昭已经定了宋家,哪里还有人可用?
紫竹姨娘这是逼着自己将此事作罢啊。
曹秋柏的指节在桌上缓慢敲击着,极富韵律,思量片刻之后,她敛眉,极镇定道:“你打算如何是你的事,但是王公子今日找到我流珠院来了,你得把他解决掉,之后这件事我不会过问,你自去找家主商议。”
算是一种极富威严的退让。
婚嫁之事最是复杂,曹秋柏心知管不好一身骚,由着紫竹自去折腾,许雨筠嫁得好便是她命好,嫁不好便怪她亲娘,总之,这错处落不到她头上来。
抽身而退,互不打扰,是曹秋柏和紫竹和谐相处多年的第一要义。
紫竹得了满意的回答,面上终于有了笑意,只道:“多谢夫人成全。”
这边说罢,紫竹便派了个眼生的丫环去正厅见了王公子,道:“王公子,门外小厮来信,说是家中出了些事,似乎挺急的,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王家上上下下管理得井井有条,王子安往日是半点不插手的。
如今有急事找他,无非就是房里那点事,他想起来,这几日夏荷常说身体不适,一会儿孕吐一会儿头晕,这说的急事该不会就是夏荷出了什么事吧?
他心中是有夏荷的,关心则乱,人就坐不住了,匆匆告辞离开。
曹秋柏从偏厅出来,看他飞也似的离开,尚且疑惑:“你派人同他说了什么?”
“随口胡诌家中有急事,王公子大约太顾家了,这才匆匆忙忙回去了。”紫竹笑得神神秘秘,说完这话领着自己的人也出了流珠院。
紫竹的法子很简单,就是拖着。
婚事可以拖,但夏荷肚子里的孩子可拖不得,拖到王家着急,拖到王家放下身段恳求,到时候能获取更多的利益还让王家挑不出错儿来。
消息传回听竹院的时候,程昭已经在捏药丸了,小兔子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像个小跟屁虫,无奈她只好把兔子提了出去,关上房门。
马上到了炎炎夏日,她打算做些防暑的药丸蜡封起来,到时候隔三差五让丫环们吃上几颗,整个夏天都不怕暑热之气了,顺便也可以送给墨泉一些,他整日整日神出鬼没随叫随到,最是容易中暑气的。
惊蛰依旧步履匆匆,小脸急得潮红,又纠结地挤成一团,叹息道:“小姐大约是等不到这场热闹了。”
隔着大开的窗子,程昭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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