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线下被突发事件搞到人仰马翻的时候,已经走进房间的海燃也全神贯注地看着房间里左边的白墙。
刚刚她明明只是跨了一步走进早已打开的房门而已,却在伸脚的瞬间感到脚尖碰到了一股阻力。
那股阻力带来的感受就好像是她用脚踢开了一扇门。
这个轻微的细节引起了海燃的注意。
换言之,这扇引诱她飞蛾扑火的房门很可能也是一道反屏蔽程序的所在,否则就不会在她刚刚走进来的时候,瞬间失去了水滴吊坠里的一切声音。
不用试探,海燃很清楚这一次是真的跟白明朗失联了。
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弓|弩,海燃不再看十字架上那个让自己忍不住心慌意乱的人,而是彻底转向了房间左侧的那堵墙。
之前还是空白的墙壁上,就像有投影仪运作一般出现了画面。
坐在一张转椅上的所罗门正含笑看着屏幕外的海燃。
大概是心理作用,虽然此时此刻所罗门的模样跟之前在歌剧院门口跟海燃碰面时完全没有两样,但在海燃眼中,对方已然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海燃小姐。”
所罗门摊开手,架势极尽绅士风度。
海燃面若冰霜地看着白墙上的人影:
“你的世界?这里难道不是柏大师的家么?”
所罗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家?海小姐,按说你的国语应该比我好才对,可怎么也这么用词不当啊?家是针对人类造出来的名词,谁会把这个字眼儿用在毒蛇身上呢?”
海燃冷笑一声:
“之前我只听说过倒打一耙,今天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如何演绎的。毒蛇,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来形容别人,怎么这么没有说服力呢?这个词难道不是更适合用来给你打标签吗?”
“no
o
o。”
所罗门伸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那种低等动物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海燃冷冷地看着墙壁上的人像,伸手把弓|弩甩到了地上。
这个动作让所罗门略感意外,毕竟海燃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会甘愿自动缴械的人:
“海小姐这算是……表示愿意聊聊的意思?”
海燃冷笑一声:
“那要看你打算聊什么话题了。”
所罗门双手交叉起来垫在下巴下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外的海燃:
“比如为什么房间里明明已经血流成河了,但你那引以为傲的嗅觉却失灵了吗?”
蓦然被触动到最为敏感的一点,海燃心头“噌”地狠狠颤了一下:
“很明显,是你的杰作咯?”
不知道是不是海燃恨恨的表情让所罗门深感开心,他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忘了说明,虽然我是医学专业的,但爱好还算蛮广泛的,其中最擅长的……我想想看,应该就是网络和心理了。海小姐的朋友里不是就有这两个行业的专家吗?我们刚刚小小地切磋了一下,喏——”
所罗门朝十字架上的齐思鉴努了努嘴,轻佻地笑着。
现在的海燃已经不是在磨后槽牙了,而是快把后槽牙咬碎了。
尤其当她丢掉弓|弩的那个瞬间,十字架上滴落的一颗血珠好死不死正好砸在了海燃右眼的眼尾。
带着瘆人血红色的血珠从海燃的眼尾滑落,瞬间在那如同白瓷一般的脸蛋上划出一条让人看了惊心动魄的红痕。
不知情的人如果看到这样的海燃,多半会以为那是一滴带血的眼泪。
原本柔嫩的脸庞上那双黑亮的眼睛燃烧着几乎要幻化为实质的怒火,让人恍惚中简直要被那种干净纯真和杀气腾腾的反差彻底淹没了。
所罗门似乎也被这一幕所吸引到,神色中满是志在必得的野心。
海燃心里沉甸甸的。
虽然知道所罗门很可能就是在故意刺激自己的情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招很有效,至少除了眼前鲜血淋漓、生死未卜的齐思鉴之外,海燃已经开始担心起其他人了。
包括远在另一边的白明朗。
“我感觉我们的共同话题应该蛮多的,海小姐赏脸吗?”
海燃微微眯了下眼睛,随即不屑地垂下眼帘冷哼到:
“我是近视眼,看重影的东西没有安全感。所罗门先生是打算就隔着墙这么聊?”
所罗门呵呵笑着拍了拍手:
“海小姐说得对,这确实不是待客之道,所以还请海小姐稍稍移步吧!”
随着掌声响起,海燃面前的那道墙缓缓从正中间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直接通向了隔壁的房间。
这还不算完,几乎是一个挨一个的,连续几个房间的墙壁都随着轰隆隆的闷响逐一打开了一条通道,而通道的尽头就是那个坐在转椅上的身影。
之前当着柏敬原的面将高跟鞋留在那个狭长的房间里,大概是海燃上线之后所做过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光着脚的海燃缓缓地一步步走向通道尽头,然而她的每一步几乎都踏着粘腻的鲜血。
海燃目不斜视地前进着,但余光中掠过的种种景象却让她的心无法抑制地震颤着——
每一个经过的房间里都像是祭奠一般竖着一个高大的十字架,每个十字架上都在缓慢地向下流淌着或新鲜或暗沉的血液。
海燃也不用扭头,因为就在她开始迈第一步的时候,原本被无声无息屏蔽掉的嗅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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