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汴梁城最热闹的地方,那就是开封府衙。
每天都公开审理谋反的乱臣贼子,也让汴梁城知晓了太多的肮脏。
所以,就有了第二个热闹的地方……汝南王府。
官家的仁慈属于整个国朝,更属于汴梁。
就这么一个亲和、仁慈,该受人爱戴的君王,居然被自己的本家几十年谋划,导致皇家差点就子嗣难继……
群情激昂啊!
每天上工前,到汝南王府门前丟个烂鸡子,扔个烂菜叶,已经是汴梁百姓的常规作业了。
这还是愤怒已经宣泄过一波了,刚开始时,可不仅仅是丟鸡蛋烂菜叶,是砖头棍棒。
几乎把汝南王府的大门都砸开了。
后来才来了巡捕,就是巡捕也想砸,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看着守着这座讨人嫌的王府。
丢菜叶不管,伤不着人,丟鸡子更不管,算不上害人,就是得操心躲着,否则砸自己身上也只能认倒霉。
连自家娃都会跑过来丢土坷垃,自己又能说什么?
赵宗懿是因为长子的身份,继承了汝南王府。赵祯也确实仁慈,那怕是这个堂兄家已经降一格了,也没有过想动汝南王府的念头。
或许是想补偿父子两代备胎的原因,就让赵宗懿住着了。
若赵宗懿知道有一天会这样,他宁愿不要这王府。
他甚至后悔没去掺合谋反,就是被逮进大牢,被砍头,也比这样活着强。
赵宗懿很老实,也很本分,若不是赵祯护着,这王府绝对轮不着他住。
可他现在真后悔住这王府了。
空荡荡的王府,除了几个家生子,雇佣的下人都跑了,临走时还不忘捎带点王府的物事,最后还要在王府的大门上撒尿。
这不是最可怕的也不是最难受的。
王府的前后门都被人堵着,只要一开门,就有无数的烂菜叶砸脸上。
就是艰难的出去了,身后也会跟着一群人,一路挨骂。
市面上没有一家商户做自家的生意,别说是买菜蔬,就连米粮都买不到了。
晚上不敢点灯,只要王府里有一丝光亮,就有石块砖头之类的,乌泱泱的飞进来,不砸熄了不罢休。
“明日都散了吧……”
刚刚四十来岁的年龄,这时候看上去,赵宗懿有六七十了。
心力交瘁呀!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大朗……”
“大少爷……”
“大朗,官家若康健不会这般……他赵曦……”
“倩娘,莫要乱言,这是百姓,朝廷并没有对王府有任何动作。”
“若不是他赵曦要公开审理,汴梁的这些贱民又如何知晓?”
自家婆娘说的好像也对,可若自己的那些兄弟不惹是生非,不是更不会有这境况吗?
“都散了吧!倩娘,朱三会把你送回娘家……”
“大朗,你……”
“太子应该不会祸及到妇孺,你带着娃回娘家吧……我……我去宗正寺!”
赵宗懿很想壮烈的说一声要与兄弟们同甘共苦,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宗正寺在宫内,自己就算是躲避吧,也看看自己的那些兄弟们。
倒霉催的,老实人经常会遇到倒霉的事。
赵宗懿就如此。
“你们不怀好意……都要加害我……我不做皇帝…不做皇帝!”
刚进了宗正寺的门,赵宗懿还没见着那些犯事的兄弟,倒是见着十三了,可十三那还有人样?
嘴里念叨着,手脚舞动着,原本特在意仪表的十三,如今还不如一个乞丐。
这是造什么孽呀!
汝南王家十三,也就是赵宗实疯掉了。
赵曦看着这奏报有一阵愣神……疯掉了?
赵曦对赵宗实的影响,最深的应该是祭祖时和自己并排进香,后来就是资善堂进学了。
当时赵宗实就表现的担子不是很大,赵曦曾怀疑那孙子是装的。
现在看来……
“确定是疯掉了?”
“已然三日,不吃不喝,不停的手舞足蹈,还日夜不停的高声呼喊。太医确定是疯掉了。”
就这么疯了?那就没得玩了,赵曦感觉挺无趣的。
“殿下,汝南王府遣散了所有下人,汝南郡赵宗懿自身在宗正寺……”
文人,总是有太多的悲天悯人情绪。
或许在看到卷宗时,都有想把汝南王一家斩尽杀绝,可真正到了这程度,又有点于心不忍。
富弼现在专门提及汝南王府,意思确实是有意让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富相,有些事能妥协,有些事寸步不能让!”
“宗亲的事可以由朝廷接手,但该杀的必须杀,该贬为庶民的也必须贬为庶民。”
“至于汝南郡……终还是宗亲。朝廷把汝南王府收回来吧……”
“殿下……”
这也太狠了,若是把汝南王府收了,汝南郡就是顶着个郡王的名头,什么也没有了,连个居所都没有了。
“富相,听我说完。朝廷按市价回收,交给工坊城改造。另觅一处,赐于汝南郡吧。”
赵曦终归还是放手了。有些事能妥协,这就是他觉得能妥协的。
终归还是不想落一个残忍的名声。
“殿下,公开审理之事……”
司马光扛不住了,他也想疯掉。
不是因为谋反的那些罪行,那些他早知道,早看过卷宗了,再看一遍,再听一次,不至于有多受不了。
他是真不想看这些同僚的嘴脸,太恶心了,恶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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