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正面战场对西夏的部署,在去岁就已经开始了,年前已经基本到位,不过是分散着没有集结。
之所以迟迟没有集结,也没有开始攻伐,是在等待偏师的进军时机。
通道打通乃至控制,时间是三年两冬。第一年的冬季,仅仅是先遣队的窝冬,并没有进行冬季的探查,更不用说冬季运兵的尝试了。
去岁,也就是在雪地行舟出产的第一个全冬季,通道已经有了一定数量的驻军,便有了雪地行舟在整条通道上的运送尝试。
结果很欣慰,除了白毛雪肆虐的时间里,其他时间,哪怕是堆积着很厚的雪,一样不影响物资和兵员的运送。唯一的难度就在当金山那里。
当金山的坡度,即便是獒犬拉动雪橇,一样很难越过。这就是大朝会以后,朝廷一切准备就绪,依然没有发动战争的原因······在等待着当金山顶的雪融化。
赵曦不希望偏师的伤亡过大了,既定策略是以战车和火药为主,从沙洲一路向东,摧枯拉朽般的推进,配合正面的进攻。
现在看来,需要有变动了······
“大帅,让末将去试试吧!”
从朝廷的知会到了通道指挥部以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请战,这个王舜臣甚至每天都要有这样一次。
王韶也急。偏师的作用他清楚,正面战场的那些将帅的性格,他也清楚。种颚好斗,高遵裕急功,狄青报恩,郭逵也一样老帅聊发少年狂。
一次灭国之战,足可以让这些憋了多年的老帅都年轻起来。
对于国朝如今军伍的战力,王韶更是清楚。官家惜军卒性命,内阁对军卒战力评估不足,朝臣们一直不敢信任军伍。可是,他们这些整日领军的将领,没人不知道国朝如今是怎样凶残!
自己这一支偏师,若真的等到春暖花开,恐怕最后只有拾掇残羹冷炙的份了。
王韶可以去与正面战场的老将帅们争先,可他不能因为一个便宜行事的诏令,就不在惜军卒的性命。更何况还有官家的近卫。
当金山的积雪,确实挡不住军卒越过,可哪怕是军卒全副武装,真正进入战斗,攻城略地时,面对西夏的骑兵,即便有火器,伤亡数字也不是他王韶能担的起的。
说实话,国朝之所以敢说碾压辽夏骑兵,在王韶看来,真正犀利的还是战车。不能将战车带过当金山,王韶不敢去冒险。
“大帅,正面战场一旦开战,西夏势必要调集沙洲一带的驻防军伍,正值西夏防范空虚之时,我等携带火器,即便是单兵遇上西夏骑兵,也绝不会落下风,指不定谁弄死谁呢!”
就是这样,这就是这几位不断请战的理由。当真西夏骑兵是泥捏的吗?翻越当金山,那是存在气疫的地方,谁敢说西夏人不在当金山下等着?
一边是坐逸待劳的西夏骑兵,一边是千辛万苦翻越当金山的国朝新军,真以为火器无敌吗?真以为西夏还是见火器便闻风而逃的当初吗?
可就这样窝在这片积雪笼罩的兵站里,王韶也不甘心呀。
“诸位,所谓全副武装翻越当金山试试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朝廷是让我们偏师摧枯拉朽的拿下沙洲,并一路向东推进,不是让我们玩翻越雪山的,更不是让军卒们送死的。若战车无法携带,本帅你宁愿最后收拾残羹冷炙,也不能让将士们白白去送死!”
王韶决定了,不能因为争功而不顾军卒性命。功劳可以没有,不在乎军卒性命的事他做不出来。
“大帅,我等偏师不出征,是因为无法携带战车,也就无法保证进入战场后的物资,可是如此?”
“确实如此!”
这是很明白的事,王韶不明白种建中还会这样问。其实,这些天,一直在尝试着雪地行舟上山,不行,怎样都不行。连雪地行舟都不行,更何况战车呢?
“大帅,末将听一工程兵曾言,他们营造码头设施时,重达千斤的货品,因为龙门的存在,都可以很轻松的吊运。末将在想,当金山每隔一段就被工程兵修整了用来歇息的平台,若是以此平台为龙门吊塔的塔顶,山脚是码头,而战车当做货品,是否可以尝试将战车吊运上去?”
种建中说着,便在纸片上随意的画起来。龙门塔吊,在场的都见过,整个汴河的码头上全是······
种建中的示意图很简单,就是在当金山的阶段性平台上,挖开积雪,在山石上打桩,将结实的木桩打进山石,配以滑轮,以此为吊桩,再穿进绳索,在山脚下,以众多的驮马、骆驼拉纤,从而将战车一步一步拉上去。
然后再故伎重演,依次分段吊运战车。
想了好几天了,他不知道行不行。办法虽然有些笨,总是可以将战车吊运上去。同时,也比这样等着积雪融化要赶时间。
要知道,当金山上的积雪,完全融化差不多在五月底了。到那时,偏师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奇兵的作用了。
随着种建中的示意、讲述,所有人的眼都亮起来了。
“速召工程兵入帐,评估此计是否可行!”
王韶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这绝对是可以解决现在偏师进军麻烦的妙计。有此一计,他偏师将真正起到左右整个西夏战局的作用,而不是收拾残羹冷炙。
工程兵本来就都是原来的禁军军卒转民的,随意的看了看种建中的示意图,便明白了是怎样回事。
“大帅,此法可用。”
“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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