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正不是一个人过去的,种建中挥手让三名军卒跟随了。
这不是防王中正,这是护。这样的异常,真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马车靠了边,可赵曦和富弼并没有下车,没心情。
赵琴谨慎的陪着,不敢吭气。其实,赵琴知道些,但是是传言,她可不敢这时候参言。这是本份。
还没一阵,王中正就跑回来了,还气喘吁吁的:“官家,是北逃者······”
“什么北逃者?”
“回···回官家,这些都是从北辽逃过来的,或者是有人从北辽组织逃过来的汉人。”
赵曦明白了,也糊涂了。早年河东之战后,国朝和北辽的停战协议中有过这么一条,北辽不得阻拦有意南归的汉人,乃至契丹人。
赵曦也能想到,多少应该有人会南归,可不至于南归的人在河北道已经多到需要往京东路转移了吧?
富弼好像也是一脸的疑惑······
“再探,把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
有打下西夏后对党项人的处置做基础,在济州出现北辽人转卖的事就没那么严重了。禁止贩卖人口,这是对国朝,对大宋人而言,至于党项和北辽人,国朝的法令还不至于适用于他国。
当然,河西、银夏现在已经是国朝的州府,自然不允许了。但是在未纳入国朝治理机构时,朝廷也是默认的,甚至在战后初期,朝廷还有些放任、纵容,为的是尽快把党项人打散了。
可一旦被雇佣,就摇身一变成了大宋子民,也就适用于大宋法令了。
济州,是在京东路,并不是与北辽搭界,北逃者到了此地,居然还在被转卖······这需要彻底了解清楚。
“富相,既然来了,要不就下车看看济州如何?”
不是大宋的人口买卖,赵曦的心情就没那么坏了。这不是后世,有些观点不能以后世的价值观来评判,就是赵曦也慢慢接受了。
贩卖非大宋子民,好像赵曦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似乎内心还希望这事多一些,只要不违法大宋法令······
“不敢请尔······”
就随意的找了一个酒肆,一处临街面的包厢里,一切都是赵琴打理的,估计这酒肆也被包场了······国朝有这样傻帽行为的富商并不少,倒也不显得稀奇。
也好,省的说个话还需要压着声音呢喃。
“小琴,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赵琴代替了小二,自己亲自端着酒进了包厢,一进门就被赵曦这样问话了。
“回官家,妾身确实听说过一些,但不敢肯定,所以没敢禀报。”
赵琴的动作还自然,手脚很稳,依次将酒水、酒具和下酒的的小菜一一摆放合适。没有惊慌,也就是没有隐瞒。
“官家这事碍不着赵掌柜,赵掌柜的产业多是与朝廷相关的,用工需要良家子,甚至三五代都需要清查,哪能掺和这类北逃者的事。”
富弼解围了,不过不解围也没事,赵曦就是那么一问,赵琴也没觉得这是责问。
“妾身确实听人议论过,不仅仅是北逃者,就是高丽人、扶桑人、甚至西边的大秦人、波斯、大食人等,都有在国朝卖身为奴的。”
“如今国朝各地产业发展快速,用工荒越发明显了。妾身为臣工经营的这些产业还好,毕竟有朝廷的法度为圭皋,雇工的待遇很好,招工还不至于有难度。”
“但是那些地方州府乡绅们的产业,因为没有完善的物流体系,工艺改进不善,规模上不来,成本要高一些。而大宋的子民俸禄逐年升高,就有好事者开始从他处招揽一些雇工。”
“虽然这些产业的薪酬比不了大宋子民,依照大宋律条,在大宋做工五年者,皆由当地州府登记造册,成为大宋子民。这一点让周边王朝的流民趋之若鹜,也就滋生了这样一行。”
这些话里有赵琴听说的,也有她自己分析的,还有一些是在具体经营过程中感受到的。赵曦能品出味,富弼也能。
“赵掌柜不错!”
赵曦的表扬也赏赐都无须在明面上,而得到国朝首相的赞扬,对于赵琴而言也是一种荣幸。从某种意义上,富弼也是赵琴的东家······
从赵琴的这番话中,似乎济州以及梁山泊的一些异常都能想明白了,只需要王中正这边带来具体的调查结果了。
酒没过三巡,王中正回来了,不仅仅是了解了人口市场的情况,一并连梁山泊人迹罕至的调查也带来了。
果不其然,梁山泊之所以没人,并不是有什么诡异。早些年,别说是捕鱼,就是梁山泊那些滩涂地,百姓都会冒着被水淹没的危险去栽种,因为需要求活,为一口糊嘴的粮食去冒险。
这些年,市面上新鲜的粮食就没断过,甚至有些小涝小旱的灾情,粮食价格都不会有一丝变动,而且做雇工要比从天地里刨食更容易,关键是还体面。
商贾们即便是游玩,济州周边的水域多了去了,谁也不去险要之地。至于百姓,即便是做工的闲暇,也是先顾着自家的田地,哪有功夫开荒?顶多了,想尝尝鲜去梁山随意捕几条鱼而已。
所以,梁山泊也就真成了梁山泊。
至于济州城内的人口市场,倒也不是河北道就不需要雇工,而是河北道距离北辽太近,这些从北辽鼓捣过来的丁口,在河北道经常遇到北辽那些贵族抓逃,常起纷争,这些丁口的转卖就逐渐向南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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