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脸,朝北泠磕头:“求王爷放小女,家父一条生路。”
“嗯。本王从不杀无辜之人。”
崔元直起身,三个臂膀犬马中性格最胆小的他,此时竟有自戕的胆识。
“我知我对不起凤鸣,对不起万千百姓,便让我自行谢罪吧。”
一顿,崔元又道:“再求王爷一件事。”
听完他所说,得之爷眼神示意的李鑫,扔给崔元十两银子。
“谢王爷。”崔元左手拿着一生为之奔波的银子,右手拿起凤鸣剑。
接下来百姓一阵欢呼雀跃,白欢则静静看着崔元尸体,她是服气崔元的,能把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贯彻到临死前的这一刻。
她又止不住地想,若他不这么贪财,他是否也会有大展宏图的伟愿?
是否也曾想当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可惜,人这一辈子,走错了就是走错了,无论之后多少弥补,也改变不了当时的一步深渊。
处理尸体的后续便不用御贤亲王费心,北泠与白欢乘车前往皇宫,马车里多了一个人,曲沽幽。
前来询问那几个一步深渊的大臣如何处置。
曲沽幽觑着北泠神色,无奈道:“虽误入歧途,但情有可原,他们……”
他说不下去,这话都骗不了自己。
若一个人真正心灰意冷,会果断辞官,不会像他们那般与虎谋皮。
直白来说,便是再受不了两袖清风的贫穷,想享受有权有势的锦衣玉食。
若心里一直正直不动摇,岂会被奸人所蛊惑?
只是在打着心灰意冷的假皮,趁机成全自己早就有的私欲罢了。
北泠只一句:“不是友便是敌。”
对那几个已救不回来的人是,对那些给机会的墙头草亦是。
曲沽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不再多说其他。
来到皇宫,后面还有抄家,处理召回的事等着曲沽幽,匆匆与北泠辞别便忙活去了。
打听到北政在何处,北泠带着白欢前去皇祠,在殿门口遇到了张淳。
白欢敏锐察觉到张大姐头表情不对,在北泠进去后,问了一嘴。
果然与她猜想的无二,这对恩爱夫妻,因为定罪无辜大臣,吵了一架后,冷战到今天。
事情已过,大臣冤屈也已洗清,可张淳就是咽不下那口火气,将太监宫女全部挥推,只留白欢今生宿敌芹嬷嬷在。
便是破口大骂:“愚蠢,我那时好说歹说,死活听不进去,死活要砍头!此时后悔了,自责了,痛哭了,全活他娘的该!”
真是被气得不轻,粗语一句接着一句。
白欢一阵无奈:“可娘娘您不是也在担心着陛下,吃一堑长一智,之后便不会再冲动了。娘娘消气。”
张淳还想再骂几句,便听芹嬷嬷面无表情道:“请皇后娘娘与白姑娘,停止议论陛下。”
张淳一噎,冲白欢摆摆手,给她自行体会的眼神。
白欢表示了解,忍不住将大姐头拉到一边,小声无语道:“娘娘,这芹嬷嬷到底何方神圣?”
连大姐头都怂如小鸡。
张淳悲催地摇摇头:“原是母后身边的人,后来负责教我足足半年礼仪规矩,再后来母后便将她拨给我。别提,提了就全都是来自地狱折磨的泪。”
白欢:“……心疼的抱抱你。”
里殿,北泠走到正在落泪的北政跟前,没什么表情的跪在一边。
北政摆着一张要哭又想苦笑的脸,“九儿,皇兄是否很愚昧?”
无情冷脸还之一个“既已知何在问”的无情冷眼。
他能来陪跪,已是破天荒,北政也不再向他寻求什么安慰,喃喃自语:“朕这皇帝当的,德不配位,昏庸无能……”
北泠打断他的自我唾弃,淡声道:“皇兄真相信此事与梁王无牵扯?”
不信,连他受贿的说辞,北政都半信不半疑,可又是那致命的重亲情作祟,让他再次采取翻篇逃避作法。
“皇兄也该提防一二梁王,你算算,右相一脉的官员,扩大到几何了?若没有野心,岂会这般堂而皇之。”说完,北泠便无话了。
过一会子,侧眸看看挣扎脸的北政,觉着他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言尽于此,接下来全靠皇兄自个消化去。
陪跪也足够,便要起身离开。
北政伤感道:“自今日起,我想在此对父皇忏悔,你下一道圣旨,此后半个月让容儿代管朝政,你辅佐其右。”
“嗯。”
北泠打开门:“皇嫂,你且进去看看吧。”
“不去!谁爱去谁去!”
白欢将大姐头推进殿里,给她一个台阶下:“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再不和好乐儿都以为家庭要破裂了。”
张淳冷哼道:“本宫…只是去看他笑话!”
“是是是,娘娘快去吧。”白欢无奈一笑,别看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的,闹气别扭来跟寻常夫妻根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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