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单手拽着小红胳膊,在空中越过一个个深坑,飞到朝她挥手的北容二人跟前。
二人扒在小红腿上,稳稳落在御书房门前。
白欢拽住北铎衣领,扔垃圾一样甩在地上,一边踹一边朝里望:“我家宝贝儿在里面?”
葛覃心痒的不行,忍不住上去补了两脚:“在里面,兄弟,你要么进去看看?”
话落,里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北容忙看去,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皇叔完好无损。
更出乎意料的是,且不知二人聊了什么,明明关系已破碎的二人,父皇却是被皇叔搀扶着出来的,好似一朝又修复如初。
反倒是他的父皇,短短半柱香便完全白了头,北容颤颤巍巍地跑过去:“父皇……”
北政没什么力气地挥挥手,凹陷沧桑的眼投到北铎身上,迟来的钝痛情绪席卷全身。
他就这般不是滋味地盯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经此不到一天连续惊天事故,在帝王所有负面情绪土崩瓦解后,心性一瞬好似成长、释然、看开了许多。
最后也只轻声一叹:“梁王,你还有何想说的?”
他已恨不起他的小九儿,同样的因那份释然、放下,梁王带给他的一切仇恨也随之烟消云散。
北铎倒是想说,奈何被一只不想再听他废话的炸毛猫,用爪子活活打碎了他的下颌,动一下都钻心剧痛。
他如死狗般趴在地上,身上披着为之筹谋算计几十年的假皮,被湿法遮挡的脸,只露出两个爬满红血丝,如厉鬼像毒蛇阴鸷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帝王,与搀扶着他的北泠。
嘴里不甘的呜咽声,仿佛临死前的恶毒诅咒。
那张肿脸隐约可窥探出的表情,更如厉鬼般狰狞鬼魅。
他一句话都无法说出,但光看那怨恨到能化为实质黑烟的戾气,那双快要脱出眼眶的凶残眼,以及桀桀嘶鸣的呜咽声,任谁都听到了他心里话。
个高人胆大的葛覃,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心里凉气涓涓不断地冒,有股被厉鬼盯上,不日取她头脑的惊悚感。
而以突破自己障碍,任神任鬼毫无惧怕的猫,怎么看那身龙袍不爽,抬起利爪就给撕了个粉碎。
更为丧家犬添几分狼狈。
北泠拔出凤鸣剑,北政眸子一动,几分不舍涌于嘴边:“小九儿,便罢了吧?”
这许久不曾听到的三个字,让所有人都虎躯一震,谁都无法再控制住表情管理,唰的一下看过去。
更惊悚的来了。
只见那个向来冷漠无情的人,带着点对哥哥的撒娇意味,开口道:“皇兄,我没向你讨过什么,此时我想讨。”
三人:“……”
什么个情况??
这北铎还没死,还没化为厉鬼找无情冷脸索命,怎就鬼上身了?
北政正想开口先祖皇令,便见手上多了一把剑:“剩余我会处理。”
那只不用白欢暖,便自己热起来的手,覆住帝王的手,带着他缓缓对准睚眦欲裂凶残呜咽的人,狠狠砍下他的脑袋。
将帝王被踩碎的威严,一点一点地拾了起来。
面目狰狞的头颅掉落在尸体旁边,顺着被白欢炸出来的倾斜坡度,一路滚到了泥巴沟里。
几片残破的假皮被风吹起,在天上打着卷儿,飞过御书房房顶,在高空俯瞰了会遍地尸体的皇宫,缓缓下落,盖在那张可怖怨恨,至死都毫无一点儿悔改之意的眼睛上。
犬马遍布上至都城,下至地方洲,搅弄风云几十年,凤鸣史上权利最顶峰的右相梁王,这颗将凤鸣腐蚀殆尽的毒瘤,终死在了凤鸣剑下。
与之一同丧命的还有那满皇宫的爪牙。
下了几个月的雨,在这一刻突然停止淅沥,天边升起一抹亮光,笼罩在都城顶上的黑云也一朝散尽。
彻底宣告北铎时代逝去。
北容嘴一撅就想哭,眼泪还没成型,眼前递来一把染血的凤鸣剑。
北容一怔:“皇叔?”
北泠道:“剑在我手已无用处,此后交接于你。”
“怎会……”
反驳的话在看到那双无情冷眼时,登时被吓得吞没腹中。
北容将脏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深吸一口气,弯腰双手接下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北泠与白欢并未多待,将精疲力竭的北政飞送到某处宫殿便走了。
后面处理满宫尸体、安抚惊慌宫人等后续,有干劲满满的太子殿下在,无需二人插手。
临走前北政拽住北泠的肩膀,酸涩的眼角不慎又落了几滴泪。
果然,北泠一扭头就与他家狐疑脸的猫看了个对着,“皇兄,我无事,且记得你答应过我何。”
北政松开他的肩膀:“且去吧。”
天上,二人一手扒着一只铁甲臂,白欢等了许久都不见这人从实招来,啧了声:“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好,我交代。”北泠默了会,顶着一张真挚脸,“本想逼迫皇兄拟下圣旨,紧要关头良心发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化皇兄。”
这话也确实没骗白欢,只不过将如何晓之、动之法,悉数捂的严严实实。
“呵,你觉得我会信吗?”
“宝宝,过程不重要,只看结果便好。”北玄玉试图转移话头,“看,毒瘤除去皆大欢喜,此后民生太平,凤鸣盛世,宝宝功劳居高,回头我让皇兄……”
白欢用食指抵住这张巧言善变的小嘴,“嘘,最后一次,交代不杀。”
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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