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恰是南陵一年一度的木樨节,往往它地桂花十月才开,可南陵四季如春,桂花经冬不凋,这节日除了大街小巷街上不计其数的各色花灯外,更是是九里飘香,重要的是南陵上下年满十六岁的男女可邀请心仪的对方在月下品尝自家精酿的桂花酒,倘若被邀酒者愿同自己共饮,并且在七杯内感到醉意,那么不久后则可向那人家中送去婚书。这七杯酒能不能把人喝醉早已无人探究,最关键的则双方是否有意,往往不怕酒不能醉人,最怕的是人不愿醉。
南陵民风开放,婚姻大事与中州等各地皆不相同,非到万万不得已不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有如此佳节,父母也很少主动干涉儿女私事。千百年来南陵人丁旺盛,也正得益于此。
可这时城内的公主府中已经乱作了一锅粥,小侍女对着镜中满脸愁容的少女道:“殿下,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您这么打扮。林骁少爷要是看到了一定会..会吓一跳的。只不过,公主身在王室,就算私自与林骁公子订下终身,恐怕也要经常王上和王后的准许才行。”
“王上那么宠爱公主,这南陵只要公主喜欢的有什么得不到的?我倒是觉得香粉也再多扑些,今天全城的姑娘都会装扮自己,求一如意郎君,殿下身为南陵国公主必须要艳压群芳才行。”小侍女阿秋说话间已经又拿来了一套衣裙。苏荷衣从小就极受宠爱,平日里去那些青年军卒们厮混惯了,除了宫中重大场合,裙子都没怎么穿过,别说这一身繁琐的襦裙和满头的珠钗。从晌午到现在,荷衣足足换了三套衣裙六个妆容。
阿秋接着把一朵鎏金的玉桂花簪子放在了苏荷衣发端上比了比。
“阿秋这簪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奴婢也不知,今早有人送到府上的,大概是哪家爱慕公主的王孙公子吧。”
暮色渐至,苏荷衣出门时还是穿了平日简便的短衣,只是稍稍在脸上擦了些胭脂,显得分外喜庆。临行前除了两坛王府私酿外还带了林骁送她的弓箭,丫鬟阿秋和小蝶看了都纷纷说她不像是去邀酒,更像是去打猎。
苏荷衣有时多想林骁是一只猎物,就算跑得快些也没关系,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箭法,可偏偏他不是。
他俩从小相识,几乎更是一起长大,在旁人眼里早把二人当作两小无猜的一对儿看待,林骁虽不反对别人把他俩做一对儿看待,但也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对荷衣的心思。
二人在一起时也大多是骑马射箭,谈天说地,类丝同龄小眷侣那般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之类更是从未有过的。林父乃是宫中掌管出行车马的太仆卿,他自小也随父亲一起养马驯马,与荷衣相识也是因为一匹绝世良驹。
苏荷衣八岁那年,鲜虞国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雪,当时与鲜虞联姻交好数十载的中州皇帝当下并未施以援手,国王只得忍痛献上了自己的心爱的黄金烈马,并派人千里迢迢将马送来南陵,愿用这马来换取可以一些过冬的粮草和棉衣。
南陵虽粮草富庶,可碍于中州的漠然置之,未免多生事端,南陵国君并不想与其有过多的来往,这罕世的良驹他原本也是要拒之门外的。
偏偏当这匹浑身毛发金黄的绝世良驹出现在殿前时,被小公主苏荷衣一眼看中,南陵国君有八个儿子,女儿却只有苏荷衣一个,平日里就极受南陵王宠爱,南陵上下皆知。
既然宝贝女儿喜欢,南陵王当即应允了鲜虞国的请求。
鲜虞使者离开后,饲养此马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林骁父亲的身上,林骁从小见的良驹并不少,可从未见过如此俊逸的宝马,第一次见到这马心中已很是喜欢,只不过因这马是公主殿下点名要下的,林父怕出了什么差池,平日里都是亲为照管,也不许林骁靠近半分,他也只能隔着栅栏远远的看上一眼。
直到一日几个小太监带着苏荷衣进马场来给这匹马取名,栅栏外的林骁见父亲不在,才壮着胆子问:“这匹马是你的么?”
苏荷衣闻声转身对他微微一笑“当然。”
此时苏荷衣的音容笑貌让林骁多年后仍记忆如新,是藏在他心中难于言语的美好,若非让他加以形容,那大概只有夏夜里的新月能与其并论了。
林骁又上前一步问道“它来了好几日了,我很喜欢它,可不可以让我摸摸它?”
苏荷衣打量了下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儿,思索了片刻对他说“如果你真心喜欢它。。。。。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不过你要拿你最好的东西跟我交换。”
此言一出周围的小太监们连忙阻拦说道“我的殿下啊,他一个毛小子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换这匹马啊。听闻这马终生只认一主,交给他给再没要回的机会了。”
“是啊,殿下,奴才听说中州的二皇子前几年要用千两黄金来买这匹良驹,鲜虞王硬是给拒绝了,用那小子的破烂玩意儿换,这那也太便宜他了。”
苏荷衣却坚持说这马父王既然已经送给自己了怎么处置当然都由自己说的算。她要此马时本也就也是一时新奇,若是能拿它换得更新奇的玩意儿也未尝不是一件更有趣的事。一旁的小太监们虽然替小主子赶到惋惜不值,可主子就是主子,无论年龄大小,眼见小公主心意已决,也再不好说些什么。
此时的林骁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傻的人,这么傻的人居然还是位公主。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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