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瞧着她如此的模样,心如刀绞,她是这样要强的女人,竟要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从京城一路走来的,只瞧着她狼狈的模样,便知道她路上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楚。
可是从那晚在柴房之后,她竟然再也不曾唤过他一声冬琅,而不管阿诺唤了她多少句娘亲,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半点回应。
这日,他带她去了一处乡野大夫处瞧病,回来时经过一个荒废依旧的破庙里。
阿诺非要闹着进去瞧瞧,顾玠执拗不过她,只拉着虞折烟也一并进了去。
顾玠和虞折烟站在庙外,他见她依旧呆滞的模样,便不由得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强挤出一丝的笑意,“折烟,便是这辈子治不好你的病,我们一家能在一起,便是死而无憾了。”
她乌黑的眼珠动了动,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凑过去,吻了吻她温热的脸颊,眼底有着淡淡的湿意。
而就在这时,庙内传来阿诺的哭声和东西摔碎了的声音。
顾玠忙转身进去查看,竟是阿诺瞧见饿了老鼠有些害怕,不相信撞翻了桌案上废弃的佛龛。
他忙查看阿诺伤到了没有,却发现只是手腕处蹭掉了一块皮。阿诺眼泪含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顾玠也不忍心再呵斥她的。
等顾玠安顿好阿诺,便拉着她的小手出来。
他才踏出门槛,却见虞折烟正站在院内枯木旁边,这原是姻缘树,那上面隐隐约约的还绑着几条
红绸。
而虞折烟手里还拿着一条从树上解下来的红绸,低着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
顾玠瞧了瞧天色已经晚了,天边隐约的有一丝的霞光,若再耽搁下去,便只怕会误了时辰,夜晚的山路上常有野兽出米的。
“你这傻子,快走了,瞧这些做什么。”他用温柔的声音唤着她。
他却不由得想到,当初在京城外的庙宇之中,惊鸿一瞥,竟是永生难忘。
见她依旧低着脑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忙走了过去。
他正想要唤她,却见那红绸之上竟满是泪水。他不由得心头一紧,急道:“折烟,你怎么哭了。”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脸上竟如蜘蛛网一般的遍布泪痕。
“我叫虞折烟,你以后莫要记错了旁人的名字,娶错了人。”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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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之后,天下太平,竟是前所未有的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连当初叛逃匈奴的怀王也在两年前死在了茫茫的草原之中,而匈奴人也退回到了漠北之中,从未侵占过中原人的半点城池。
然而就在这年,宫内却传来皇帝病重的消息。
太子正在围猎,急匆匆的回到了宫中。
等陌殊回到了宫中,便即刻去了皇帝的寝宫。他才踏进殿内,却见跪了满屋子的奴才。
明黄色的帷幔后面随即传来皇帝微弱的气息,“陌殊,是你回来见朕了吗?”
太子的来不及让宫女脱下身上的披风,便急忙跑到龙榻旁边,跪在地上哭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后坐在龙榻之上,见了太子,哭的越发的厉害。
或许是回光返照,封凰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的精神,“朕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朕怕你将来走错了路,你娘会怪罪于朕。”
太子哭道:“父皇,儿臣将来定会做一个贤君。”
封凰随即咳嗽了起来,一口血吐在了床榻之上,“朕床底些有一幅画像,就置放在朕的棺椁之中罢。”
“儿臣谨遵圣命。”
“不必将朕葬在皇陵之中,将朕葬在青州的南安王府内罢。”他声音浅淡的若有似无,只有在床榻边的太子和皇后听得清楚。
“在南安王府里,与她成亲的日子竟是朕这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他的声音一寸寸的暗淡了下去,“是朕辜负了她——”
封凰的眼睛渐渐的失去了光泽,坐在一旁的皇后将颤抖着的手指慢慢的放在了他的鼻翼间。
皇后一下跪倒在地上,“皇帝殡天了。”
满屋子的人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只催的人心肝疼。在位十三年的帝王就这样离开了冷冰冰的皇城之中,留下了孤儿寡母。
封凰并无后妃,一切东西只能皇后和太子忙碌。
很快就将衣冠换好了,等将皇帝的尸身装在棺椁中之后,皇后便命人将床榻底下的画给拿了出来。
亦不知几年没有动了的画卷,皇后一打开,掀起一阵的尘土。
画卷上的女子站在姻缘树下,巧笑嫣然,只是那画卷有些隐隐的发黑,将像是被烈火给焚烧过一般。
自古以来的规矩,皇帝的棺椁定是要如葬皇陵的,若是不按照规矩,只怕那些老臣又要闹翻了天去不成。
然而就在皇帝封棺,数千人抬着棺椁赶去皇陵,而原本该前去的太子,却因为操劳过度而身体抱恙,只有皇后跟去了。
而就在一天夜里,一个不起眼的棺椁从皇宫的西北门抬了出来,装上马车,只奔着青州的方向而去。
陌殊如今已经刚刚登基的新皇,身上挑着千斤的重担。然而随行的人也不过三四人,一切都是隐秘的。
车马到了青州的之后,却正值晌午,因为要掩人耳目,自然不能将棺椁明目张胆的抬进南安王府旧邸。
陌殊虽是在这里出生的,却不曾来过青州。
他便换了寻常的布衣,只想找个客栈先将棺椁安置下来,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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