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时候,朝中文武百官先在朝堂外等候,数十个身穿朱色朝服的大臣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有说有笑,这是每天早上的常态,不过今日众人在此议论的却都是度支尚书陆惠林贪税下狱一事,更有甚者,躲在角落里从陆惠林议论到陆家,又从陆家议论到萧映。
萧赜站在群臣最前头,身边站着尚书省尚书令裴封之,和尚书省的两位仆射,四人也正说笑,只不过在说笑之余,竖起耳朵听着旁人是如何议论陆惠林的。
群臣正议论得兴起,忽见萧映到了,些许位卑胆小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闭上嘴不再言语,至于那些位高权重的,自然还在窃窃私语。
不过,窃窃私语总归还是出声了,萧映自然是什么都听得到的,起先听闻他们只在指点陆惠林,萧映忍了,因为朱涣和庾太傅都告诉他,此番因贪税而被下狱的人是陆惠林,而不是他临川王,所以当别人把陆惠林当作谈资笑柄的时候,他必然要镇定自若。
未料那些官职稍低微的几个,瞧见萧映安安静静的站着,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于是也继续议论起来,可这回议论的却是度支尚书贪税,究竟是不是受临川王指使。
站在前头的萧映一直就在听着,忽闻此言,顿时稳不住了,当即就转过身来,正想冲过去,可才走了两步,竟被一人从身后拽住手臂,他气恼的回身看去,只见是他的岳丈,集书省散骑常侍荀伯玉。
萧映一脸诧异,这时荀伯玉也松了手,说道:“清者自清,殿下倘若同此事无关,自也无需理会旁人说什么。”
荀伯玉说话时完全是面无表情的,可他目中却透着一股寒意,看似提醒萧映,实则却又像是在审问萧映一般,看得萧映着实不安,所以目光闪烁,不敢与之对视,而后又清了清嗓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说难听点,这就是心虚。
“岳丈说的是,本王知道了,”萧映随口一言,以此敷衍着荀伯玉,可荀伯玉原就是个老江湖,适才“提醒”,本就是为了试探萧映,而今看他如此不安神色,心里头便也有底了。
他的女儿虽嫁给了萧映为临川王妃,可颍川荀氏纵然与临川王府有这层裙带关系,荀家在朝堂上,五年来也从不曾帮衬过萧映。
因为萧映昏聩无能,也未曾善待过妻儿,五年前他的两岁的小外孙病重夭折之时,萧映竟在钟山陪着姬妾猎鹿,从那以后,荀家便对他死心了。
如今得知萧映参与陆惠林贪税一案,荀伯玉竟丝毫没有意外。
而此时那几个议论萧映的小官,适才见萧映要走过来算账,也赶忙住了嘴,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站了回去。
这时萧晔也已赶到朝堂外了,望见萧映两手捧着玉笏,安安静静的站在前头,脸拉得比马还长,丝毫没有往日那股嚣张劲儿,便也说起风凉话来,打量着他,取笑道:“哟,三哥今日来得倒是挺早啊,往常见你,可都是最晚来的。”
萧映侧首剜了萧晔一眼,并不言语,萧晔于是又故意说道:“三哥怎么拉着脸呢,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倒是说出来,叫弟弟我…乐呵乐呵啊。”
廷尉署郑回亦捧着笏板跟在萧晔身后,听闻萧晔此言,便有意噗笑出声,萧映尤其恼火,却又忍着不敢撒出来,于是又剜了萧晔一眼,这一回,萧晔可是变本加厉了,毫不避讳的说:“我看三哥,想是为陆惠林的事烦心吧,哦不…是忧心,忧心陆惠林把幕后主使供出来。”
萧映侧首瞪着萧晔,咬牙切齿的问道一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萧晔转头与郑回相视一笑,继而答复萧映,冷笑道:“廷尉署咱们可都是有熟人的,三哥放心,郑回会看在弟弟我的面子上,好生关照陆惠林的。”
面对萧晔缕缕挑衅,萧映终于忍无可忍,当下握紧了拳头,二话不说就冲萧晔的脸颊抡过去,萧晔还未反应过来,旁边的萧赜三四步走来,已抬手替萧晔接住了那一拳头。
萧晔毕竟习文不习武,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可到底也就只是个弱质书生,这下反应过来,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只是人还懵懵傻傻的。
“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萧赜握着萧映的拳头,萧映听罢,纵然气不过,也只得忍着这口恶气,于是挣脱着收回手,可文武百官无一不是将目光投来,显然已经看见萧映气急败坏想要对萧晔动手的场景,虽然已经不敢再议论,却也都在心里头思忖着。
而萧晔亦自知方才囧态百出,难为情得很,只怪自己不善舞刀弄枪,无力与萧映单打独斗,他这下又强装镇定,而后又冲萧映冷哼一声,继而拂袖转身,背朝着他,佯装一副大度不与之计较的气势。
萧映而后亦是冷哼一声,随即转过身去,兄弟俩皆是一副势不两立的姿态,萧赜扫了一眼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的百官,见众人目光皆在此处,于是又拿出了皇太子的架势来避嫌,说道:“好了好了,列位候着吧,时辰已到,该宣召上殿了。”
话音刚落,果然就见内监从前头朝堂内弓着身子走出来宣召,群臣这便列好官衔大小次序,一齐往朝堂内走去。
今日的早朝至多不过半个时辰,除了晋安郡水患,倒也没旁的事了,可萧道成却句句不离严惩贪官污吏之事,着实令萧映心慌。
下了早朝,萧映连王府都顾不得回,急匆匆的乘坐牛车去了太傅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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