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终日惶惶,想也是坐立难安,中饭都没心思吃上两口,时不时就把朱涣叫到跟前来,问他昨日差人快马加鞭给谢贵嫔的信函究竟送达了没有,而谢贵嫔那边又可曾回信……他虽一门心思想要派人暗中杀掉陆惠林灭口,可到底还是忌惮廷尉狱戒备极其森严,害怕派去的刺客失手,又苦恼自己在廷尉狱竟是一点门路都没有!
也是,但凡他在廷尉狱有些门路,现在便也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哪怕是不能干脆利落的解决掉陆惠林,好歹也能打探点消息出来,好叫他有机会思忖对策。
天色昏暗,书房里静悄悄的,又未曾掌灯,免不了有些恐怖。
地上凌乱的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夹杂着已经翻开来的各种避火图本,案上倒是空无一物。
萧映盘腿坐在书案前,头埋得低低的,唯有两手支撑着额头,看起来好像丢了三魂七魄似的。
“玉显……”
虚弱的叫唤声在书房里幽幽响起,突兀中带着一丝阴森,萧映疲惫的抬起头来朝门外看了一眼,却不曾见到朱涣的身影,他叹了一声,又有气无力的将头垂下,紧接着继续喊了一声:“玉显!”
话音落下,门口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下萧映可就忍不下去了,倏地直起身子,猛的拍了一下书案,怒吼着喊道:“玉显!”他这一声怒吼,似乎耗费了好些气力,如今竟微微有些气喘。
朱涣原本在隔壁书房里惬意的坐着,惊闻萧映狂呼,忙不迭赶过来,猫着腰站在朱涣跟前,轻轻唤道:“殿下……”
“怎么?本王还没有失势,就已经使唤不动你们这些狗奴才了?”萧映抬起屁股,向前探了探身子,朱涣见他扭曲的面目,心里头不禁打了个寒颤,耷拉着脑袋,一时间不敢与他相视,只是讪讪笑道:“殿下言重了,是卑职一时失神,误了分寸。”
萧映像自嘲一般冷哼一声,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问:“怎么样了,母妃可有回信?”
“这……”朱涣面露难色,回道:“尚未收到……”
萧映已然绝望,身子往后一瘫,仰靠在后面的凭几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母妃不在,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母妃不要我了……不!不会的……不会的!”
朱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贵嫔娘娘昨日一早启程奔赴广陵县,以她们的速度,走一天下来,最快最快也就到仪征,咱们派去送信的小厮,快马加鞭半天足可追上,娘娘昨晚应该就已经收到信了,至于回信,按理说一早就该送到了,可为什么……殿下,卑职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
“你是说……有人将回信截去了?”萧映怔怔,就看朱涣点了点头,回道:“殿下您想,武陵王一心想加害于您,势必做足了准备,他既然能设计将贵嫔娘娘支开,想必也早就料到您会与娘娘通信,所以暗中派人截走回信,以免得娘娘插手进来,保您周全。”
萧映听闻此言,自是又气又恼,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赶忙说出来:“本王可是送了三封信出去的,母妃向来谨小慎微,定也回了三封信,你派人去城门口盯着,一定要抢在老五前头拿到回信!”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朱涣拱手退下,走出书房的时候,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阴鸷的笑容。
朱涣才出去未多时,便有门房急匆匆赶来,跑到书房外头,瞪大眼睛冲着里头张望,观察了萧映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禀报:“殿下,京兆尹陆使君又来了,非吵着要见您。”
“让他滚,本王不想见他。”
萧映坐在书案前胡凳上,仍然仰靠着凭几,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说话间,亦是异常的冷静。
“可……可他说这次若是再见不着殿下,他就不走了……”门房支支吾吾的,生怕萧映发起癫来,逮着人就乱咬一通。
果然,他这话一说出来,萧映当下就火冒三丈了,陡然直起身子将书案推倒,嚎了两嗓子:“滚!让他滚!陆家的人,本王统统不见!”
门房吓得不轻,赶紧点头哈腰应道:“是是是……殿下息怒,小人这就去回他……”
此时陆己正顶着大太阳站在临川王府门口候着,只盼适才那个门房等会儿能将他领进府去见萧映,他可就陆惠林这么一个儿子,如今陆惠林为替萧映敛财而身陷囹圄,他自然要找萧映讨个说法的。
只是从昨日陆惠林出事,一直到现在,他已四次登门拜访,却都被拒之门外。
恰巧朱涣这个时候从府里头走出来,陆己望见他,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跑过去,呼道:“玉显?玉显呐!玉显大侄孙!”
朱涣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却看他已经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只得虚与委蛇的同他客套一番,“哦……陆爹爹啊……”
顾陆朱张四家向来是世交,陆己与朱涣的祖父以兄弟相称,按照辈分,朱涣是该称呼陆己一声“爹爹”的。
陆己上来便问:“玉显呐,你陆世叔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呀?殿下那边到底怎么说呀?”
“爹爹您莫急,世叔的事,殿下也一直在想办法呢,昨天还差人给贵嫔娘娘送了书信,如今就在等回信呢,您放心,世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怎么能不急啊!贪税可不是小事,那是要掉脑袋的,何况他还进了廷尉狱,你见过谁进了廷尉狱还能自己走出来的?”陆己越说越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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