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门前挂上了白幡,看这样子,沈文和当真是已经咽气了,谢徵当下就带着玉枝,主仆两人女扮男装至此拜访。
此时沈文和才刚咽气不久,消息尚未通达百官,就连府上各处白幡,也是这会儿才匆忙布置,府门前除了两个门房,还有两个家奴,正着急忙慌的将檐上悬挂的红灯笼卸下,换成白的。
谢徵带着玉枝赶到这儿来,望见府上这样置办,心里头既是暗喜又是埋怨,若非沈文和是三年前那桩案子的主谋,她今日是断断不会出面救人的,任由他去死也就罢了,可她不能断了线索!
她站在府门前的石狮子旁,玉枝先过去同门房套了套近乎,“贵府这样布置,是要办白事?”
门房并不着急回她,只是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颇不耐烦的说:“这样布置,自然是要办白事的,你是何人?此番前来,可有拜帖?”
玉枝若无其事的挑了挑眉,“拜帖?何来拜帖,不过是途径此处,过来看看热闹罢了。”
“看热闹?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我家郎君过世,你还过来看热闹!我看你这个人,八成是活腻了,将军府也敢来撒野!”另一个门房,一听玉枝说这话,就冲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将她给骂了一通。
玉枝丝毫不怯,反而说:“你家郎君阳寿未尽,贵府给活人办丧事,岂不荒唐?”
“什么阳寿未尽!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我家郎君已经咽气,哪是给什么活人办丧,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即刻叫人来把你乱棍打死!”这门房一边说着,一边撵着玉枝走。
“咽气了又如何?我家郎君说他阳寿未尽,那他就是阳寿未尽!”玉枝说话间颇有底气,气势略微震慑了门房,这时谢徵走上前去,面色极是清冷,训斥道:“人命关天的事,岂是你一个家奴担待得起的?还不速去通报你家郎主和主母!”
这门房挨了训斥,气势当下就怂了些,他打量着谢徵,细想了想,眼前这位郎君生得眉清目秀,又穿着绫罗绸缎,腰间别着翠玉琳琅,这般的显贵,倒也不像是外头那些到处行骗的术士,何况他适才说的,亦有几分道理……
“郎君稍等,小人这就进去通传。”
门房灰溜溜的进了府去,没一会儿便急匆匆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婆子,那个婆子,谢徵自是认得的,那是沈周氏身边的。
婆子迎出来,问道谢徵:“阁下能救我家郎君?”
谢徵笑了笑,只道:“可以一试。”
婆子思忖了一番,随后才请谢徵和玉枝进门,引她们二人到了沈文和住的院子里去。
沈周氏坐在明间低着头抹眼泪,婆子进门,轻唤:“主母,人带来了。”
闻言沈周氏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谢徵,乞求般的问:“听郎君说,我家尔聃阳寿未尽?”
沈周氏泣下沾襟,早已哭湿了衣领,丧子之痛,想必是要了她半条性命,谢徵望见眼前这个妇人,心下在又怜又恨,怜的是她年过半百,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恨的是她生出沈文和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儿子来,偏又教导无方,纵容儿子杀妻!
谢徵付之一笑,“令郎确是阳寿未尽,下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是断断不会收的。”
“可……可我儿他已经咽气了呀……”沈周氏额蹙心痛,泣不成声。
“他如今是已咽气,可尚有一口气吊着,不过是魂给吓丢了而已,我有法子叫他还魂,不知沈夫人可愿容我一试?”
谢徵说得神乎其神,沈周氏虽有些动心,可到底还是心存芥蒂,谢徵见势,接着说:“沈夫人不信倒也无妨,只是要苦了令郎,活生生被埋入黄土,到头来阎王爷还不收他的魂,他怕是要成孤魂野鬼了。”
玉枝也道:“沈郎君横竖都已经咽气了,若容我家郎君出手相救,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沈夫人这样迟疑,他恐怕都要死透了,到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他性命!”
沈周氏仍然犹豫,谢徵欲迎还拒,“既然沈夫人信不过谢某,那谢某就只好作罢了,告辞!”
谢徵说罢,转身就往外走,却失望评议:“丧子之痛,何其悲哀,可怜沈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婆子见势心急如焚,哀求沈周氏道:“主母,这位郎君说得不无道理,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容他一试吧!”
沈周氏听罢终是下定了决心,起身呼道:“郎君留步!”
谢徵回首:“沈夫人愿信谢某了?”
沈周氏未多言,只请她和玉枝进了沈文和歇息的东次间。
谢徵进了屋,便望见沈文和躺在榻上,面色发紫,果真像是死了一般,再一看他脚下,还搁着寿衣,谢徵忍不住多瞧了眼,沈周氏见了,吩咐旁边的丫鬟道:“这寿衣暂且先拿下去。”
丫鬟拿走了寿衣,谢徵这就走到榻前,先是打量着沈文和,随后又将手指伸去探探他的气息,她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令郎印堂发黑,分明是让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至于咽气,自然也是那邪祟使的障眼法,寻常人,断是探不出他的气息的,沈夫人大可安心了。”
“邪祟?”沈周氏面露惧色,诚惶诚恐,急忙问:“那该如何是好?”
“自来邪祟最怕污秽之物,而世间最污秽,莫过于粪便,沈夫人若信得过我家郎君,可吩咐下人备上此物,灌沈郎君饮下,到时他自然就会苏醒了,”玉枝说得神乎其神,沈周氏稍稍迟疑了一下,谢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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