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谁的传承?”
易师叔神色之间明显十分惊讶,但说话的语气却又似有刻意的轻描淡写,令人无法揣测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姚瑶吓了一跳,内心狂震:糟糕!一时分神,竟被她看出来了?
对她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看到姚瑶一时沉默,易放晴再次轻叹:“你的内心充斥着愤懑与忧伤,宗门的所作所为你都知道了?”
姚瑶顿时结舌:“易师叔,我……”
易放晴轻轻摆了摆手:“若你我的宗门不再坚持应有的道义,而是背离天下,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你当如何选择?”
姚瑶这一下惊得毛发直竖:师叔她…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望着师叔平静如湖水的眼眸,姚瑶心里进行了一番殊死的斗争,最后决然地想道:罢了!事已至此,我满腹心事难言,便对她说了吧……
自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小妖,就再也没有好好说过话,若再没个人让我倾诉,我左右也要被憋死!
看到易师叔已经面露微笑,那里面包含着一丝理解,几许鼓励,还有无限的期盼,姚瑶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唔…唔唔…唔唔唔…”
顿时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如开闸的洪水一般疯狂倾泄,一时不能抑止。
易师叔并没有走出光幕,但姚瑶却感觉到她的手扶住了自己的双肩,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注向自己的心田。
树静。风止。
姚瑶抽泣了两声,逐渐平静了下来,抹了抹眼泪,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儿女,向自己的母亲诉说心事一般,把一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岩石边的松枝上,飞过来两只小鸟停留,它们似乎也在伫足聆听她的喁喁细语。
远处的山风送来一屡淡淡的花香,似乎以此安慰大地上苦难深重的…儿女。
尽管之前易放晴心里作好了聆听所有的准备,但她此刻却还是如此的震惊:居然是这样?原来这个孩子…她早就知道了?
我本也只是极度的怀疑,看来这一切,竟是千真万确的了?
……
以前的种种,顿时如潮水一般涌上她的心头:仿佛师兄还是个垂髫的简朴少年,穿着一身青布的衣服,两人手牵了手站在师父面前,唱着古老的歌谣:
阳光照耀着小屋
音乐伴随生命的脚步
这里是一个温馨的家园
靠我们携手来呵护
……
师兄!你到底是不是那样了?你竟那样了么!
……
你竟要亲手毁灭你曾发誓要毕生看守与呵护的家园么!……
想着这一切,易放晴枯井似的大眼里终于泪水汪汪,世界的苦难,远比我们能想到的还要更加深重。
从此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师兄,却是全天下的寇仇…我誓要以我的生命,来挽回你…师兄啊!
“你独自下山去吧!你的猜测,你的直觉都没有错,这里已不是你的师门。”
“他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你终究要自己成长,直面这个世界的一切险恶。”
“如果你仍然执着于对妖族的仇恨,我建议你先回去看看你的故国,以你如今的造诣,或者能发现些什么。”
“我唐无涯师兄,他…他最先知先觉,你想通了之后就去找他,哪怕天涯海角。”
姚瑶有些不解:“师叔,既然你也知道真相就是如此,却为何不走?”
易放晴长长叹息:“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使命,这正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意义,我留在这里,自然是要完成我的使命。”
“师兄…殿主他没有取我的性命,应该还没有完全湮灭,我或许还有一线机会,你明白了吗?”
姚瑶并不完全明白,却凄然,泪盈满眶,缓缓点头:“如此说来,那我的使命是什么?”
“你的使命,嘿嘿!我的使命是拯救,你的使命却是毁灭。”
“既然先祖一屡神念不灭,指引着青冥的人类起来拯救自己,那你还犹豫什么?”
姚瑶茫然,细细咀嚼师叔之前说过的话,慢慢的又似有所悟:杀我父母的仇人,难道是……
“师叔是不是说,我国破家亡,另有仇人?”
“你对妖族的仇恨是如此的深沉,使得你不会轻易相信一切的空口无凭,这需要你自己去查找蛛丝马迹,我也只是有所怀疑而已,你可明白了?”
哦,这样啊。
姚瑶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期盼:我心里,其实,真的想和她们俩做朋友的!
“去吧,你赶紧下山,做你该做的事情,有时候,做正确的事,或者会很痛苦,但是,那却是你成长的代价,和正义的召唤。”
易放晴说到这里,一双大眼对着姚瑶仔细瞧了几瞧,便微微闭了双目,缓缓地退进了岩洞深处。
姚瑶在洞门前伫立了很久,心里无比哀伤:我的命,何其苦也!
且不说7岁的时候国破家亡,进入宗门后,宗门那也便是我的家,我就在这个家里面长大,可是,现在又再一次没有了家!
一想到“家”,联想到易师叔刚才说的话,姚瑶慢慢有了主见,依依不舍地退下了山崖,偷偷溜出了武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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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山上,清风徐来,时值晚秋,满山赤橙黄绿青蓝紫,仍见无限生机。
山顶老君阁中,人才济济,可这里的生息却真的是气若游丝。
洛城一战,未及撤退的平民死伤枕籍,数目难详,大秦王廷八万精锐几乎全军覆没,连刚刚任命的主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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