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回头,看着现实世界四面八方的绿色光幕。是这层绿色的薄膜,撑起了整个世界,使得天不再降,地不再浮。
如今的天,仍在极远处,而地,仍在极深处。
被极度压缩的能量,为绿色的五典世界提供了充足的能源,使之不会被天地压垮。
看着那平平无奇,却充满说不出味道的绿膜,我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过头,蛟爷已经将部分怨血驱散,清出了一条道路。
我抬起腿,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
身侧,尽是暗红的血,血中还参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困住怨血的去路。
昆仑境中奇异的能量涌入身体,迅速将失去的道力补充完整,并使我能持续定住那些怨血。
别人走的是光明大道,而我走的,是一条血路。路上阴森恐怖,充满各种诡异的情景。蛟爷在天空飞翔,低吼着似为我指路,又像为了震慑相柳。
我很明白自己的目的地是哪,正是那个九首不断舞动,立在血海尽头的影子。
昆仑境不断地移动着,从原先的世界脱离,向现实中落去。九丘的准备很齐全,他们动用了最后的手段,化作足以推动一个世界的力量。
从这一天起,世上将再也没有九丘。
想起撑起了现实世界的绿膜,我的脚步微微一顿,暗叹着,或许,也再没有五典了。
她还活着,但受到上天诅咒无法再育,八索也将逝去。
或许,这恰恰从侧面证明,她真的是正确那一方。五典八索九丘同时逝去,等于三坟也不存在,连天的使者都消失了,难道不能说明这是一个轮回吗?
可是……
脚步更加坚定了,因为我始终记得老道那句话,不管是对是错,做了就做下去,只要对得住自己。
或许,这其实是一种自我安慰和逃避吧……
那么,老道也是为了逃避吗?
想着,走着,那影子已离我越来越近。
无论是女娲虚影,又或者窫窳虚影,都比九首相柳大数倍。
但是,它们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反而让人心安。如今的相柳虚影,高不过百米,九颗头颅在血海中沉浮,时而发出惊心动魄的哭嚎声。每每有这声音发出,血海的冲击就会更大一些。
八索道法已经在心中形成了本能,我所到之处,一切都被静止。
这样做,需要花费很多道力,即便道力能够及时补充,可是想一直持续下去,必须付出代价。
朦朦的光亮,从昆仑山的顶端亮起。
我停住步子转头看,那光一开始还很微弱,但眨眼间,便如明灯一般。神山昆仑高不知多少万米,这么远的距离光亮依然清晰,说明了什么?
她要开始了……
不!是已经开始了。
那一片光,如液体般流动。它们就像火山喷发出的岩浆,顺着山体,不断流向山脚。当整座山被完全覆盖的时候,幡然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能做到吗?
在我心里,幡然还是那个冲动的小女生,这么重的担子,不应该由她这样一个女孩来扛才对。
加油吧。默默祝愿了一下,我继续前进。
血海的尽头,与昆仑有一些距离,它在原先五座帝台围拢的位置。让人奇怪的事,怨血只向昆仑这个方向肆虐,并没有顺着黑水流淌的方向继续疯狂。
是那个方向有什么不让它喜欢?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让它害怕?
昂!蛟爷的吼声,在头顶的天空中回荡。金色的神龙,在高空游走,大片的金光,将附近的怨血驱散。
这家伙真卖力……我心里想着。
走着走着,不知多久,当血海中的山头越来越多,甚至逐渐出现城市的影子时,我终于站在了相柳虚影的面前。
周围有很多人,他们是真实的,但在这里是虚幻的。
这些人望着周围的血海和奇景,脸上充满了恐惧与惶恐。有一些人,甚至掐着脖子,脸被憋得通红。或许,他们以为这种血海就是一种水,是可以淹死人的。
心理暗示,能让人出现并不存在的死因,是一种很可怕也很诡异的杀人技巧。
我看着他们,没有想着去解救,因为实在太累了。
定住那么大范围的血海,几乎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觉得,自己是在刷卡,而且马上就刷爆了。
相柳虚影是没有真正意识的,它只有本能留存。因此,我站在那里,并没有遭到攻击。血海的反击,只是针对道法。
看着那无意识舞动九颗脑袋的怪物,我站在原地,默默推算着。除了定住血海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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