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复一日地发呆,她无数次想到自己的妹妹,无数次梦见她的死亡,她已经麻木了,近日来,她试图回避这一切,但效果并不明显。
维尔娜走出房间,坐在隔间外的临窗折椅上,她漫无目的地搜索着窗外的每一个人影,每一个帐篷,以及每一块砖瓦,这里和灰河站站不多,她想,很快却又发现,这里和那里根本完全不同,它们没有一处相似处。
这是我的错觉嚒,维尔娜沉甸甸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荒谬,她又一次想到那天,她真的该让哨兵们出击嘛?如果没有鲁莽地出击,如果一心倚仗着防御工事,她们是否会得救?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不知不觉间,她又在脑海中演练那晚的情形,她真想拿起一把步枪把那些黑黢黢的生物一下一下捅烂,她想用牙齿把它们一口口咬碎,但她想的太多了,她明白自己什么做不到,但怎样都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维尔娜收回紊乱的思绪,将目光投印在远处的站台。那里,人们在饮酒,在聚众喧嚣,在火焰与暧昧的灯光下起舞,在倾听一位长者的聆讯。
人群中的善男信女们虔诚地崇拜着车站的最高领袖,那位自诩将车站从困苦与贫穷的过往中解脱出来的伟大领袖是生活在车站的大多数孩子的偶像,是热血青年的憧憬,他们将日夜接受伟大思想的洗礼,直到最终,他们认定,元首带来了一切,元首创造了一切,元首拯救了一切。
在没有元首的世界,人们同样欢歌载舞,同样酩酊而醉,同样分享情乐,可他们却视而不见。那些年长的人,因为生下畸形的怪胎而被驱逐,拘留,乃至实施强制性的人体试验,人们同样置若罔闻。
也是,人类最无法接受的便是面对真相,她是如此,他人亦是如此,究竟有几个人是例外呢?那些自诩足够勇敢的人又是否真是坦然呢?
维尔娜极不情愿地发现,在自己的心灵深处,对那些黑暗生物的恐惧仍然顽固地占据着上风。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传来,维尔娜站起身,是那个名为亚丽珊的面具女孩,她看着维尔娜,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以那微不可察的幅度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在另一处的角落里。
她和自己一样孤独,维尔娜很快就发现了事实,她难道也失去了一切?自己已经够惨了,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惨嚒?
她们彼此背对而坐,通过火光下的玻璃发射,维尔娜能注意她的一言一行。
女孩双目呆滞,她一直凝视着窗外,她在看着一个带着孩子的夫妻,看着他们大声欢笑,看着他们小心将孩子捧起,又看着年轻的夫人轻柔如风的吻吻着孩子的额头,他们最终消失在站台上,一如隧道的风。
这是一个缺爱的女孩,维尔娜不知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她和自己的妹妹一样有着先天的缺陷。
阿丽得到了“斜眼”的称号,被同龄人所摈弃,她呢?出生于军所高层的畸形人小姐嚒?她该接受怎样的生活?
排斥,厌恶,乃至不友好的“问候”?同龄人的欺凌?长者的怜悯?她应该都已经经历过了,所以带着面具,试图遮住脸上的残缺,在她的面具下,又是一副怎样的容貌?维尔娜发现自己老是爱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我联想,她抿抿嘴唇,转移视线,任由瞳孔渐渐涣散。
维尔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孤独之中,直至时钟敲响午夜的最后一声,老游骑兵浑身酒气,嘴里不停念叨着某个女人的名字,他一直不断重复着道歉,从那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她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去,死了十几年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嘛?
不知为何,维尔娜开始有点可怜他,怎样可悲的怪物才会在身下躺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嘴里不断念着另一个女人?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自由之翼的精锐骑手,维尔娜怀疑自己都可以在这时候轻易解决掉他,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信赖嘛?
他醉醺醺摔倒在地上,又勉强爬进了维尔娜那间房门大开的屋子。
维尔娜心头火气,她只能再找一间房,可出租车厢隔间的商人早已入睡,她不确定这里的主人是否会在深更半夜给她开一间房。
算了,今晚将就着睡廊道吧,她年幼的时候还有过几次在隧道无人之处入睡的经历,相比之下这里还算是天堂。
当她依在列车窗边的座椅之时,有人考靠了过来。
她警觉地扭头,戴着面具的女孩正在看着她。
“你没地方睡吗?”女孩的声音尖细如孩童,其中夹杂着一丝不确定的犹豫,“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嘛?”
好小的声音,好青涩。维尔娜正想拒绝,她忽然想到女孩的身份。此行需要她,维尔娜自然也需要和她打好交道。
但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地方睡觉?维尔娜以惯常的警惕性思维考虑着她的提议。
“你的腿不太方面.......”
维尔娜有点不安,她是在关心自己嚒?她自从来到游骑兵以后就很少遇到汉比莎夫人以外的人的关心。她和我非亲非故,却如此好心,与她平日里的性格不太符合。汉比莎夫人说她是个内向的小女孩,孤僻,不合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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