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刻,倏听傅连城振声暴喝,双掌跟着一旋一沉。
那道剑光受他掌力牵引,方向也随着略略一偏,差之毫厘径自他肩膀旁边擦身而过,直向后面的邢稚莺胸前射到。
众人见状更加骇然,但左近的余冰如却心知肚明,晓得这位少堡主所用的六合拳劲与本派的空岚旋劲异曲同工。
那剑势受他拳劲冲激折转,早已形同强弩之末,虽然看似猛恶未减,实际却已再难伤人。
果然只见傅连城面不改色,轻舒猿臂潇洒绝伦的回身一探,堪堪正攫住那道剑光,随即扬眉一笑道:“邢姑娘勿怪,在下只是一时技痒,绝非有意冒犯姑娘。”
他说着话却涨红了脸,声音中也夹杂着几丝轻喘。
邢稚莺方才遇险之时倒不甚在意,此刻见状却是羞恼交集,不由得颦眉正声道:“少堡主艺业精强,小女子衷心佩服,便请收回佩剑吧。”
傅连城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道:“邢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非孟浪之徒。”
他说着并非孟浪,脸色却又红了几分,观之竟是一副神魂颠倒、不克自制之态,直惹得众人横生鄙薄之意。
小雷一向自诩护花使者,这等良机岂能错过,当下便往邢稚莺身前一挡,面皮紧绷的道:“少堡主这是想跟我们小莺儿挑战吗?那也得先过了小爷这一关,倒要看你比不比得上那庞脓包。”
傅连城眼看邢稚莺俏脸上已经似挂上了一层严霜,眸子里更满蕴嗔怪之意,而他自己却只能暗暗叫苦。
原来他方才刚抓住剑柄,便觉得少阳神剑入手奇重,但当时还硬撑着要向邢稚莺陪礼。
孰料这一开口真气顿泄,那少阳神剑便更难把握,以致于出了一场洋相。
所幸傅连城也是名门之后,很快便调匀气息,随即翻腕还剑入鞘,欠身为礼道:“邢姑娘见谅,在下并非故意——”
话到中途却猛的一个趔趄,险些当场摔倒,众人诧异之下定睛瞧去,却见那少阳神剑竟已离鞘而出,锋端嗤的一声插入地下的方砖之中。
众人眼见这少阳神剑如此锐利,艳羡之余也不禁啧啧称奇。
傅连城却是脸色通红,看着腰间那已经被切成两半的剑鞘,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时只听慕云清朗的声音传来道:“傅少堡主请了,家祖父方才特地以昆仑玄铁精帮阁下的少阳神剑开锋,未知阁下用起来是否顺手?”
傅连城脸上发热,忽然想到老父也曾指摘自己剑法虚浮、欠缺中正,而眼下这少阳神剑虽然沉重异常,但若真能运使得当,反而于弥补自身缺陷大有裨益,而且此剑还锐利如斯,那更加是意外之喜了。
思忖间不由得既愧且喜,傅连城赶紧躬身为礼道:“邢老如此青睐,在下真是受宠若惊,此剑正合在下所用,在下衷心感谢邢老厚赐。”
邢稚莺此刻也已想通原委,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傅连城,于是俏脸微红的道:“少堡主见谅,方才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傅连城摆摆手道:“岂敢岂敢,邢姑娘你哪有不是,都是在下的错。”
他说着话却心中一动,暗道邢振梁如此厚待,莫不是他有意……?
着啊!如此也难怪一向娇憨可人的邢姑娘方才对自己那么疾言厉色,毕竟哪个女子会不恼心上人轻薄无行呢,看来她当真是倾心相许了。
他这厢越想越觉有理,竟又飘飘然的神思不属起来,眼睛也偷偷往邢稚莺身上瞟来瞟去,一时之间越看越爱,分明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邢稚莺本来还在自责,见状可也有些啼笑皆非,于是清咳一声道:“多谢少堡主宽宏大量,不过少堡主日后还剑入鞘之时还请谨遵法度,否则难免重蹈覆辙。”
傅连城这才想起自己的佩剑还插在地下,面红耳热间自悔失态,当下讪讪的应了一声,便欲弯腰去将少阳神剑拔起。
孰料那少阳神剑太过锋利,此刻连整个剑身都已没入方砖之下,只余剑柄留在外面。傅连城一拔之下竟未拔出,登时轻咦一声错愕当场。
众人本就满含妒意,见状更暴出一片哄笑。
小雷冷眼旁观许久,早对这位“名声在外”的少堡主不忿得很,趁机嘲讽道:“神兵也要人杰来配才行,否则若是落在某些绣花枕头手里,那可就真的是暴殄天物喽。”
傅连城怒气一涌,暗忖怎么能在邢稚莺面前丢脸,沉喝声中便又是用力向上一拔。
只可惜他此刻怒恨交加,以致于心浮手抖,十成力气连三成都没用上去,那少阳神剑自然仍旧是分毫未动。
场中哄笑之声一时更甚,傅连城直窘得脸红气喘,此刻却又听奚开鸷嘿嘿一笑道:“我说少堡主啊,莫不是阁下风月场中走得太勤,夜夜眠花宿柳的淘虚了身子,不然怎么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呢?”
傅连城浑身剧颤,当即大喝一声道:“匹夫也敢辱我?!”
话音方落,便见他运起全力狠命一拔,这次有血气之勇加持,那少阳神剑终于被如愿拔起。
随即只见他横剑当胸,义正词严的道:“姓奚的!你会为刚才说的话付出代价!”
奚开鸷一派无所谓的姿态,呵呵一笑道:“唷~少堡主自己fēng_liú快活,难道还怕人家说吗?哈……那不知你想要姓奚的付出什么代价?”
众人眼见他二位针尖对麦芒,也跟着一片助威起哄。
傅连城眼见骑虎难下,索性振声斥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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