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天皇!
顺杏叶主事跪拜的方向,云汐看向少年,双眼满是惊愣。
立缨冠、黄栌衣,确是瀛国皇族贵胄的象征。
可,这少年,竟是天皇。
“哑巴,你还不跪下!”
杏叶女主事抬眼看向毫无反应的顾云汐,呵斥一声。
“额,算了、算了……主事,你也起来吧。”
与云汐相视,少年面色浮红,赧然解释:
“婆婆,朕不是有意欺骗你……朕、朕晚膳没有吃好,刚刚实在很饿。”
云汐神色恢复如常,抿唇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呵,她怎会介意?
她正求之不得呢!
女主事恭顺起身,凑上来对少年点头哈腰:
“王上,阿云她就是个哑巴,您还想吃什么尽管告诉下臣,下臣来给您弄。”
少年眉眼凝沉,看都不看女主事一眼。
他并不喜欢自己与老婆婆的对话被人轻易打断,何况他也不喜欢杏叶手作的食物。
“主事大人,请你退下吧,朕已经吃饱,朕现在只想和云婆婆单独讲话。”
女主事表情好不尴尬,转面看看云汐,挤出少许的笑容:
“那就麻烦阿云啦,好好的照顾王上。”
待她退出去,少年又换上愉悦的笑容,拉住云汐回到灶前:
“婆婆,你教我拿糖画画吧!”
云汐笑着点头,用铁钩拨了拨炉膛里的木柴,将火候调到适度,往铁板上重新刷油。
从桶里舀了半勺糖浆交给少年,她靠近他,握住他持勺的那手向铁板上慢慢浇糖,缓缓移动。
稍等一刻,她把铁铲交给少年。
少年兴致勃勃的一铲落下去取糖,力度终究太大,好端端的糖画碎掉了。
眼见少年神色沮丧,云汐笑得慈善。
铲净铁板上的糖碎,她举手拍拍少年的肩,摇头示意他继续。
少年眉色坚定,深深呼吸一口重新来过,又随云汐手势的提示缓慢下铲,稳稳的操作,终于使整张糖画完美的脱离了铁板。
“我成功啦,哈哈,这是我做的!婆婆快看,它像不像只癞蛤蟆?”
云汐笑着对他竖起大指,却见他张嘴直接将那硬邦邦的糖壳子咬掉了大半,入口发泄般狠狠的嚼,边咽边小声嘀咕:
“胖蛤蟆,看朕咬死你…看朕吃掉你…可恶的胖蛤蟆!”
云汐一旁看着只觉奇怪又好笑,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讨厌这糖画的胖蛤蟆。
余下的糖浆,少年做出了樱花、枫叶、金鱼、风筝的造型。
他一手举着糖画,一手拉住云汐跑出大炊寮,欢快对她道:
“走,朕带你去见母后,朕要任命婆婆做生辰宴的散厨,不,是聘你做大炊寮的主厨!”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云汐内心百感交集,多少天来没日没夜的颠沛流离之苦、身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无助,这些罪总算没有白白忍受。
她顺从的跟随少年跑进宫殿,沿着楼梯往四层去。
刚拐上二楼就被两人拦住。
身材矮小的男孩与少年天皇年纪相仿,身着绫绸团窠栏服,未戴缨冠,像足了蜡制品的尖脸上生有几粒麻子。
与他同父异母的天皇哥哥面对面,麻脸男孩也不行礼,细长的眼睛紧盯那几枚亮晶晶的糖画,冷声问:
“你手里拿的什么?”
少年天皇露出厌恶的表情,反手将糖画藏在身后,语调同样冰冷的回复:
“要你管!走开,我要去见母后!”
“哈哈哈……”麻脸男孩狂笑两声,换做戏谑的口吻:
“现在去的话恐怕不太合适,你那交际花母亲正在与和茂大将军谈话呢……”
“混蛋你说什么——”
少年天皇瞳光大盛,怒吼着冲向麻脸男孩。
就在云汐奋力阻拦他的同时,对面那身裹披风的高个子反身就将挑衅的男孩护住了:
“拓亲王,你不该对天皇陛下如此无理。这样讲话,有失你高贵的身份。”
这阴柔的嗓音……
云汐听得一惊,不觉目光驱动,投向那个正用瀛语说教的人物。
他头上的兜帽太大了,几乎将他的整张脸全部遮盖住,让旁人完全视不清他的五官。
疑惑间,云汐被愤怒的天皇直接拽上了楼梯,向四楼猛赶。
身后是庶弟渊雅拓的嘲笑:
“哼,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发火?谁不知道你那天皇位子是靠你的母亲周旋在大臣们身边,用身子供养他们才换来的——”
旁边身裹披风的人用一双阴戾的目光紧盯顾云汐的背影,兜帽下薄唇轻抿,幽幽扯出一丝弧度。
天皇陛下手里的东西……是糖画吗?
那老婆子给的?
它可是中原才会有的东西啊!
——
疾步至四楼渊雅太后所在的寝阁前,少年天皇身形顿住,两只惊愕撑大的眸子直视障子门上两道交缠的黑影。
“……你跟随了镰川逐水简直伤透了我的心,你该知道我心里根本不喜欢渊雅拓。为了你,我也会力保全晴的天皇之位。怎么报答我,你应该知道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油腻猥琐。
女人的态度明显不情愿,纤秀的身影挣扎扭转,被白色障纸映得清晰:
“别这样,请放开我。晴一天一天长大了,请你照顾他的感受,当着大臣给他留些面子吧。”
卑微的祈求仿佛激发了男人身体深处的yù_wàng,他压上去:
“要我怎么对他全看太后你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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