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捧月居。
挂着天青色纱帐的黄梨木雕花大床上,沈宜欢呈大字型躺着,一双秀眉蹙得死紧。
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穿越了。
她昨夜不过就晚睡了半个小时而已,不至于就这么猝死了吧?
就算真的猝死,穿成什么不好,居然穿成自己笔下的炮灰路人甲。
这特么让她怎么走剧情?
硬改人设?
那样剧情会崩的吧?
可要是不改人设,她马上就死了……
毫不夸张,真的是立刻马上。
按照她原本的故事设定,定北侯千金将在今天和皇三子瑞王游湖之际,被人推下水淹死。
而现在,距离原主落水,就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了……
沈宜欢很纠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走剧情安心等死,还是先挣扎一下,保住小命。
情感告诉她,她应该跟着剧情走,说不定这一“死”就“死”回现实世界了。
可直觉又告诉她,这件事情恐怕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古往今来那么多穿越女主,哪个在一通作死之后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
根本没有。
更何况她还不是女主。
没有女主命还作死,那恐怕就真死得透透的了。
别说回去,最怕的是连鬼都做不成。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大好的人间,她都还没看够呢,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
纠结半晌也拿不定主意,沈宜欢决定跟着剧情先走走,探探底,然后再说其他。
也就是简称的随机应变。
这随机应变说着简单,事实上却包含了不少未尽之意,沈宜欢甚至已经能预见自己未来即将经历的暗潮汹涌。
最后为了稳妥起见,她给自己定了条准则,除了涉及生死的关键时刻,其他情况都暂且不做改变,以不变应万变。
有了决断之后,沈宜欢也不躺尸了,瞬间从床上弹起,冲着门外精神抖擞地吼道:“绿珠,小姐我要起床了!”
——
半个时辰之后,沈宜欢终于梳洗完毕。
她今日穿了身湖蓝色留仙裙,整个人嫩得跟花骨朵儿似的,看着养眼极了。
沈宜欢瞧着水镜里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漂亮脸蛋,心底最后一丝因穿书带来的不满终于彻底消失。
不管怎么说,重回青春年少,到底是她赚了。
心里这么想着,沈宜欢连带着对即将到来的“鸿门宴”都少了几分抗拒。
最后再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自觉身上已无任何不妥,沈宜欢这才对侍立在一旁的绿珠道:“走吧绿珠,我们该出门了。”
说罢这话,沈宜欢抬脚就要往外走,可一旁的绿珠却突然叫住了她,犹犹豫豫道:“小姐,您真的要去吗?”
“其实您若实在是身体不适,打发个人去向瑞王殿下知会一声便是了,委实不必强撑着去赴约。”
绿珠这话说得含蓄,可沈宜欢还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什么身体不适不必硬撑。
说到底,她这大丫鬟不过是担心她一会儿在聚会上见了瑞王后犯花痴,再闹出什么笑话来罢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绿珠。
世人皆知,定北侯千金心仪皇三子瑞王,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瑞王此人早就心有所属,为了不让心爱的人受委屈,硬是不肯娶了原主换取好处。
只是他自己虽然不娶原主,却也不愿意让其他兄弟坐收渔利,所以这些年对原主的态度一直是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
想着自己书里的设定,沈宜欢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家男主似乎有点三观不正?
然后她忍不住想,她之所以莫名其妙的穿书,会不会是剧情出了什么问题?
可她也没写什么呀,就写死了一个作恶多端的大反派而已……
沈宜欢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多想。眼看日头渐高,她不得不收起一脑子问号,搪塞道:“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怎么能临时爽约。”
“况且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游个湖怎么不可以了?”
沈宜欢都这么说了,绿珠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忧心忡忡地跟着出了门。
——
沈宜欢刚出院门,就看见一道藕荷色的人影正朝着她款款走来。
那人约莫十五六岁模样,身材却生得十分高挑。
她从远处一步步行来,裙摆迎风而动,颇有种步步生莲的风姿。
好看是好看,就是瞧着有些违和。
怎么说呢,那姑娘的模样就像一个芳华少女硬学少妇的风韵,其结果自然是不伦不类,惹人发笑。
沈宜欢拧眉,有点怀疑自己笔下何时出现过这么一个人物。
然后她还真就想起来了。
当初在卡文卡到怀疑人生的时候,她确实加过一个恶毒女配。
那女配的身份就是定北侯府大老爷沈淮志的庶女,闺名沈宜喜。
说起沈宜喜,她虽然也是个炮灰女配,但比起原主可好了不知道多少。
别的不说,她好歹是拥有了姓名的,而且她在后期的时候还为男女主之间的爱情献身证道了,算是一个还比较重要的炮灰。
就在沈宜欢回忆剧情之际,沈宜喜已经一步一摇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见沈宜欢出神,她忍不住捂嘴笑了笑,眼底却有什么一闪而逝。
“二妹妹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瞧着竟有些呆呆的,莫不是想着一会儿要见瑞王殿下,便给高兴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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