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国繁都当中,能愁断万千媒婆肝肠的,有三大难,霜雪公子白露女,秋风吹罢落昙泥。
不知情的人乍一听,还以为这是一句文人雅客的称赞之词,但繁城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知晓这三个,论起来可不是什么美谈。
先说这霜雪公子吧,其中这“霜雪”二字,也确实是一种美好的比喻,只不过喻的不是高洁的品性,而是那所谓公子,一头如霜似雪的白发。
那霜雪公子,是繁城中一个富裕的米商,算起来年岁都要近了花甲,满头里都再寻不出一根乌色的发丝,脸上的斑点褶子,也随着年岁的增长在逐日增加,繁城里的人之所以还称他一声公子,一是因为这人还未成婚,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其实依着这霜雪公子的条件,哪怕生的如同一只癞蛤蟆,也该是能娶到媳妇的,可让京中媒婆觉得难的,是因为这霜雪公子的眼光,着实有些高了点,从一十几岁到如今几十一岁,任是见了无数姑娘,都不曾看上眼。有嘴巴直的媒婆就问了,说就算是再高的条件,哪怕是想娶皇亲贵女,也该有个标准出来,可那霜雪公子却摇摇头,只道感觉未曾对了,媒婆又问他感觉是什么,那霜雪公子思索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一拖再拖,再拖又拖,竟没有一个媒婆,能为这霜雪公子说成亲事。
于是,繁城里的人都开始说笑,说这世上,有哪个媒婆给霜雪公子寻到了媳妇,那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媒人,至于那霜雪公子心里所谓的感觉是什么,怕是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这三难里面,霜雪公子是其一,其二便是那白露女。
那白露女的出生并不算高,至多能算的上是个小家碧玉,不过人却是生的丰腴妩媚,肤白貌美,自带一股fēng_liú气,走在街上饶是看谁家的男人一眼,都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大半儿。
而这白露女之所以成了难题之一,就是因为妩媚过了头,任是哪个都不敢娶回去做媳妇或者小妾,仿佛人们一说谁谁与那白露女说了一句话,就已经不清不楚了,若要娶回去,那简直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为自己扣上了生生一顶绿帽子,所以直到如今,那白露女已经过了二八芳华,饶是繁城里面最色迷心窍的男子,也还没有那个胆量和勇气,将这白露女娶回家中。
其实这白露女有这样一个名声,也怪不得旁人,她这名号,也并没有什么旁的暗喻,就是字面上,清清楚楚的意思,“白露”。
算起来,这白露女说她是性情中人,也有些过于奇葩,自己生的妩媚,也难免召来旁人嫉妒或者泼脏水,若是换做别人,早已经羞的难以出门,甚至想方设法百般辩解,可这白露女,一听的旁的妇人骂她风骚,干脆就在那妇人的丈夫面前,撩一把雪白的胸脯或大腿,直将那妇人气的跳脚吐血才会罢休,不过若真数一数那白露女和谁谁谁暗通曲款,传言中的有千百个,可是人们实打实有证据的,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流言足矣,饶是城中最会说话的媒婆,也已将这白露女,说不成一个良家姑娘。
以上两大难,总有些自己的原因在里面,而这最后一个秋风吹罢落昙泥,则有些无奈,只能哀叹命运了。
说起来,这落昙泥,是三大难里面最有身份的人,袭的是皇亲贵族的血脉,生来便被先皇赐了郡主的封号,只可惜生在了枝头上,却没有那做凤凰的好命。
秋风吹罢落昙泥,这一句戏谑的话中,涵盖了繁城中众人皆知的一个名字,谈风。但凡有过路的江湖术士听到了这个名字,都会摇摇头称之不吉,有些飘零之意,但名字是这样取了,至于为什么了叫一个“风”字,那便只能问九泉之下死了的人了。
之所以说这谈风生在枝头,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公主,她的爹爹自然就是驸马,先皇在时对这位公主倍加宠爱,所以公主的孩子一出生,先皇就将她封为了郡主。
可惜好命不长,先皇驾崩之后,那位受尽先皇宠爱的公主,思念成疾郁郁而终,只留了一个谈风在人间,本来谈风还有个做驸马的爹爹,可是公主只有驸马一个丈夫,而先皇死后,驸马便不会只有公主一个妻子了。于是,谈风跟着父亲和父亲娶的后娘,又勉勉强强过了几年。
可更加悲惨的还在后面,谈风五岁那年,她那做驸马的父亲,也一命呜呼了,于是乎,便剩她和她那后娘相依为命了。
大多数人听到这里,已经唏嘘不已,可这不是悲惨的终点,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随着年岁渐长,这位谈风郡主,长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病秧子。
对的,是病秧子,谈风从小便抱着药罐子长大,整日里说话的声音大了,都要咳出几口血来,尤其是秋风吹过天气一冷,简直就是一口药汤吊着一条命了,不知那日风大了,便会带着她那如花美貌,香消玉殒了,就如盛开一瞬的昙花,美则美矣,却是会极快的,化做尘泥。
由此,街头巷尾不知哪个郁郁不得志的文人,便给她按上了个秋风吹罢,落了尘泥的“美称”。
而之所以成了诸位媒婆心中的难题,是因为这谈风郡主的婚事,着实不好安排。
这谈风郡主虽然出身够了,可是自身是个病秧子,还是个父母双亡的病秧子,若放在寻常时候,单这一个郡主的身份,便足以让她寻得一门好亲事了,奈何如今,哪个富贵人家,也不愿娶这么一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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