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铜制水壶高高抬起,两滴清水缓缓滴下,落入干裂的口唇当中。
库思老上下用力晃了晃,最终也没能多晃下一滴水来,他失望的将水壶仍在地上。
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断水的处境就像一把铡刀放在了所有人的脖颈上,随时都可能铡刀落。
“殿下,喝我的吧!”
卫队长卡瓦德将自己的皮水袋递了过来,库思老看着面前干瘪的水袋,不自禁的舔了舔干裂苍白的嘴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比我更需要水,继续行军,否则被大食人追了上来,咱们都要去给大食人做上马石和奴隶了!”
“不!我绝不会给大食人做奴隶,如果不能战死,我会自己杀了自己!”
卡瓦德回答的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库思老苦笑,自己何尝不是这么说的呢,可真要到了那一刻,哪个又甘心呢?
这一路上他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不断的告诉自己,那一刻距离自己并不遥远。想到这里,库思老下意识的触碰了一下腰间镶满宝石的镀银匕首。
库思老身边的所有武器和生活物品都是精工制作,就说那把被他当做最后自杀的匕首,上面竟然镶嵌了上百颗宝石。
然则,这些东西并不能给他带来格外的好运气,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将成为敌人的战利品。
一天前,他们这一小队人的最后一匹战马力竭而死,所有人只能步行,往最茂密的荆棘树丛中行进,只有如此,才能最大可能的甩掉追兵。
所幸大食的主力军队没有追进山地之中,他们只派出了少量的精锐带着大批当地部落的战士们进山围剿。
“马赫迪似乎知道了我在军中,否则怎么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进山追击我们这些溃兵呢?”
卡瓦德少言寡语,并不回应库思老,而是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物品,这其中能够吃下肚的只有一小块干硬无比的面饼。
天气越来越热,能够长久携带的食物越来越少,唯有这种干硬少水的面饼,就算在炎炎夏日也可以半月不坏。
士兵们面带沮丧,机械无力的向前挪动这脚步,如果不是出于对王子殿下的忠诚,他们可能会选择一条更容易的路。
“大家不要灰心只要翻过厄尔布尔士山,就是堪比大海的大湖,我们就有水了,有救了!”
为了激励士兵们,库思老强作精神,说了一些鼓劲的话,可是收效甚微。仅有的十几个士兵有气无力的佯作欢呼,继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机械的向前迈着脚步。
卡瓦德低声的在库思老耳边提醒着:
“殿下,大湖虽然有很多水,可据说都是与大海一样的咸水,不能饮用呢!”
库思老一呆,马上半安慰,半自语的呢喃着:
“有水,总比没有水强!”
不过,库思老还是低估了大食追兵的实力,由于有当地部落派出的战士,原本部满荆棘的起伏山地作用大打折扣。
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引领下,许多追兵甚至跑到了他们的前面。
万幸的是,这些人也是小股的人马,被库思老等人一一杀死。
即便如此,给他们的震动也是难以估量的,有一伙人能追上来,甚至跑到他们的前面,那么难保就会有更多人追上来,到时候还能这么幸运吗?
库思老只得加快速度,更加狼狈的向北逃命。一路上缺吃少喝,他们甚至喝过自己的尿液,好在有一天下了半夜的雨,总算将随身携带的水壶和水袋都灌满了。
只要有了水,哪怕饿上两三天,也能支撑得住。
这时,库思老觉得他们不能再向北逃命了,因为大食人也知道他们在向北逃命,所以大食人只要向北方撒开网,总有一些人会追上他们的。
“向东,向东逃,走一条出人意料的道路!”
追进厄尔布尔士山的大食人包括当地部落的土兵虽然也有数万人之多,可在茫茫大山中几百上千的撒出去,根本无法对他们组成严密的包围圈。
库思老寄希望于在东方穿插出大食人对他们松散的包围。
只要运气好,成功的逃回呼罗珊,就算彻底虎口脱险了。
厄尔布尔士山沿着大湖由西北向东南延伸,如果要避开大湖,便只能顺着山势往东南去,只要还在山地中,即便和大食追兵遭遇,也同样还有反击脱逃的机会。
一旦离开厄尔布尔士山,到了沿湖的平原上,到时候一马平川,就算想逃也无处躲避了。
行军进行的很顺利,库思老和他的部下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大食追兵的踪迹了,虽然身边只剩下了十三个人,可每一个人都是他最忠诚的战士。
库思老不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再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库思老忽然觉得右脸一凉,下意识的抬手摸去,手指上竟然沾了血。紧接着,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嗖!
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明显而密集。
“不好,敌袭,敌袭!”
等他们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库思老在毫不知情下竟然钻进了围堵的伏击圈里。
不过,他们毕竟身经百战,没有慌乱逃跑,而是设法隐蔽,尽量不暴露自己,这样对方就不敢贸然发动进攻。毕竟密林作战就算有着绝对优势,也还是能够出现数倍于敌人的伤亡。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猫戏老鼠一样,慢慢的逼迫,耍弄,直到将敌人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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