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的早餐一直吃到午时钟声响起,老爷们照例烂醉如泥,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装死猪;侍从收拾杯盘狼藉的现场,吃剩的羊架还得拿来给新兵蛋子们熬汤,在等级森严的社会,没人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
科勒保持着一贯的节制,走到门口找块阳光照射的温暖角落席地而坐,又开始不厌其烦的搓着牛筋弓弦,满脸沉醉的oyang,活像个着迷于少女芬芳的老变态——请原谅我这不贴切的比喻。
“动人的美景,不是吗?”我挨着他坐下,目光迷离的盯着远处湛蓝如镜的博登湖以及倒映在湖水中的皑皑雪峰,“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真容易让人忘记仇恨和烦恼,原来上帝在人间的天国真的存在。”
“是啊,多美的人间天国,湖泊、山川、森林、小镇,曾经是我做梦都想过上的好日子。”科勒停下手头的活计,学我眺望远方,“可惜人是不可能忘记仇恨和烦恼的,就像砍掉的蛇头即使化为干尸,仍旧会咬人一样,人们若可以那么豁达大度,这世间早没了战争,圣子也不必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了。”
“是啊,我们是奈梅亨人,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收回目光,我捡起地上散乱的牛筋,同他作伴搓着。这些取自牛跟腱的淡黄色胶状物必须jingguo一道道严谨的制作工序才能拉伸出韧性十足的长条,接下来人的手工搓制将几根牛筋合而为一,最终成为堪用的弓弦材料。专业的射手一般都会独自完成所有程序。
科勒一边把制成的一段弓弦两端绑上测试着松紧度,一边回答我:“您下一步的dasuan是什么?”
“乘船去湖对岸的康斯坦茨,巴塞尔伯爵的长子奥登还在罗马。老家伙不敢轻举妄动——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撕破脸,等我们一到教区主教的城堡,奈梅亨公爵归来的消息便会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士瓦本。”我扬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吐沫到处乱飞,“虽然士瓦本推举了新的公爵,但赫尔曼二世的儿子利奥在老贵族中仍被视为正统继承人,作为两位士瓦本公爵指定的合法监护。奈梅亨的威信绝对可以影响甚至拉拢一大批潜在的盟友响应,到那时,一仗……最多两仗。士瓦本便能全境皆复,为我们提供稳定的后方和兵源补充。”见科勒听得津津有味,我愈发jidong地展望道,“光复了士瓦本。相邻的巴伐利亚与卡林西亚自然手到擒来。他们驯化的更彻底,当下的局面如同一盘散沙;别忘了洛林还有雅罗斯拉夫掌握的柳蒂奇人呢,只要登高一呼,帝国南部的半壁江山便轻而易举的shouru囊中,试问谁还敢与我匹敌?”
“就算康斯坦茨的巴塞尔伯爵乖乖投降,您又凭什么认为士瓦本人会拥护自己呢?”科勒解开试过的牛筋,小心的缠到纺锤型的绕线棒上,“据我所知。当年老公爵同奈梅亨结盟时,便有许多贵族旗帜鲜明的反对。我们在当地的……那叫什么来着,您所谓的‘群众基础’并不十分牢靠,我danxin没那么容易。”
他冲我方才熊熊燃烧的信心浇下兜头冷水,“即使不取道士瓦本,康斯坦茨也有通往斯佩耶尔的大路,咱们大可绕开强敌环饲的公国,直接与雅罗斯拉夫会合。”我丢开手中搓着的牛筋,不肯认输的狡辩道。
“正如您所说的,我们一到康斯坦茨,奈梅亨公爵归来的消息便会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士瓦本,倘若无视可能遭受的袭击而选择去向斯佩耶尔,奈梅亨军队脆弱的侧翼将暴露在敌人的打击之下,对方随随便便就能掐断我们的脖子。”科勒语速平缓的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冷静的可怕,不过正是这份冷静造就了他沉稳的个性,才可以成为首屈一指的神箭手。
“你有好banfa?”泄了气的我捧着下巴,弱弱的问道。
“我要是能想出banfa,何必陪您说了这么久的feihua?”他重新捋出三股牛筋,自顾自的投入,一切云淡风轻。
我忍住想骂街的冲动,挑眉笑笑:“既然没banfa,走一步算一步吧……”
新兵们的第一课,便是在老兵的指挥下搬运修道许诺的补给,摸枪前先当了把力工。他们满腹牢骚的扛着包袱jingguo树荫下乘凉的佣兵身前,后者总算等来取笑的乐子,竭尽所能的挖苦着。
“也好,练练liqi顺带磨砺磨砺心理素质,不错。”我和科勒骑马巡视戴尔尼镇长征来的驭畜,驴子、老马、耕牛参差不齐,真是伤脑筋。
科勒明显心不在焉,哈欠打得震天价响,神志恍惚的随着马背颠簸,“啊,您说得对……您说得对。”他含糊的搪塞我,突然收紧缰绳,扯得战马吃痛嘶鸣,“大人,那个人您认识吗,他是谁?”
“发什么神经!”我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望过去,一个又高又瘦的呻吟出现在视野中,“你说他?‘黑森林’佣兵团的弓箭兵长,没有名字,只有个诨号,叫……叫啥来着……啊,‘鹰眼’,老鹰的眼睛。”
“‘鹰眼’么?倒蛮贴切的。”科勒捏了捏下巴,脸上浮现出他特有的表情——那种猫咪捕获老鼠后肆意把玩的惬意,我艰难的吞着口水,猜不出他在哪里寻找到新的乐趣,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乐子”有麻烦了。
摇摇naodai赶走漂浮的“同行相轻”几个醒目大字,我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对一个佣兵长感兴趣了吧?”
“感兴趣?不,不,是很感兴趣。”科勒饶有兴致的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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