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急吼吼地跑回房间拎起椅子上的大衣就往外走,走到楼梯口又想起来自己房门还没关,再继续跑回去。
彼时他变得鲁莽又心急,就像一个失了分寸的孩子,直到一口气跑到楼下大堂,见萧红正在跟前台说话,他才放缓脚步慢慢走过去。
萧红转过来的时候见他已经站在面前了,一手拿钱包一手挂着大衣,气息看上去有些喘。
他调整了几下呼吸,“好了,走吧。”
萧红不禁笑:“不急,你先把衣服穿上。”
云锦也觉得刚才有些失态了,赶忙答应,“哦!”
山里,晚上气温奇低,风也大,云锦出了宾馆大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瞟了一眼一旁的萧红,“冷吗?”
萧红裹着围巾,把外套帽子也扣到头上,“还好!”
云锦不禁苦笑,一个穿薄呢大衣的人去问一个穿防风服的人冷不冷?他看了一下大街,此时街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里只是山里的一个小镇,此时快十点了,云锦都怀疑是否能找到一间饭馆。
“吃什么?”他又问。
萧红倒不矫情,“我刚问了宾馆的人,说附近有家火锅店。”
火锅当然好,特别适合这种冷凄凄的天气,云锦没问题,只是怀疑:“这么晚还营业?”
“那家火锅店是专门做夜宵的。”
“远不远?”
“不远,前面街口往左拐就到。”萧红一手插兜里,一手指着前方,脸上表情很自然,而旁边路灯昏黄,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嘴里呼的白雾蒙蒙。
有那么一瞬间错觉,云锦觉得他们俩就像一对来小镇旅游的情侣,夜里饿了一起跑出来觅食,站在路上商量吃什么,去哪里吃,生活平淡又甜蜜。
根本没发生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不是过来采访的,萧红也不是刚刚失去男朋友,现在正在配合警方调查的人。
然而事实身边的这个女人在经历绑架之后,又经历了男友被枪杀的惨剧。而云锦这次过来却是采访她的,这无疑是让她再将经历的事重新想起来。
对一个还没走出阴影的人来说,这无疑又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云锦觉得自己是残忍的,他不敢多说,不敢多问,生怕自己某句话触动到她的神经。
可这会儿见萧红还算正常的模样,心里暗暗奢望她的心情能够变得好一点,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可以变得自然一些。
“走吧,有点冷!”萧红已经领先走到前面去了,云锦立马跟上。
拐过一个街口果然见到了一家火锅店,门口挂着彩灯和灯笼,照得亮堂堂的,里面更亮,而且坐了起码十多桌客人,很难想象这种地方居然会藏了一家规模尚可且卖夜宵的火锅店。
“就这吧!”萧红进去,里面热火朝天,暖洋洋的。
她找了张靠里的两人桌,菜单直接放桌上的,她看了一眼,推给云锦:“你点吧,我请客!”
云锦正在脱大衣,动作停了一下,把大衣挂在椅背上。
“你请客?”他看了萧红一眼,忍不住笑,“这怎么好意思,我大老远的过来打扰你,还是我请你吧。”
“云先生客气了,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再说,上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什么脱身,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这顿饭就不要推辞了。”她表情自然地又把菜单推了推,“点吧,我有点饿了。”
云锦一听她说饿了,拿过菜单开始点菜。此时对于萧红来说,任何形式的安慰同情,都是多余的,唯有尊重她的意愿只怕才会让她心里好受些吧。
“西红柿锅底怎么样?清淡又开胃。”他试图征询萧红的意见。
萧红挑了下眉:“无所谓,你不用问我!”
云锦见她表情淡淡,也就自己随便看着点了。
很快点完,锅子端上来,萧红却只捞了几片菜叶子和两只虾算完事。
“不吃了?”云锦问。
对面萧红却垂了下眼皮:“你吃吧,我喝茶。”她说完伸手捞起茶壶,很熟稔地倒了一杯,云锦知道她食欲不佳,也没多问,于是画面变成了云锦继续吃火锅,萧红坐在他对面喝茶,边喝边看,透过锅里腾出的白气和烟雾,她半眯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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