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敏环顾四周,沉寂的室内太过空旷,侧耳去听,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这种空寂能生生把人逼死。
容佩敏忍不住开口,小声“啊”了一声。空荡荡的室内,似乎传来了回声。
“啊~”
“啊——”
“啊啊~啊。”
玩得太过欢快,以至于有人推门而入时,容佩敏正张着嘴把一个‘啊’字唱的百转千回、抑扬顿挫。突然抬眼看见进来的人,容佩敏大张着嘴,声音戛然而止。
“你倒是自得其乐。”
容佩敏揉揉僵硬的脸,神色扭曲半晌,合上了嘴,沉默地看着黎钥,一言不发。
室内一片狼藉,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落脚。黎钥打量了一圈,有些嫌弃地蹙蹙眉,干脆靠在了门边,静静看着她,开门见山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皇姐的人。”
“明明大皇姐声色犬马、骄奢淫逸惯了……可是不久前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懂得暗地里拉拢朝臣,对付我的手段也高明了许多,甚至——拉拢了你。”
黎钥看了眼容佩敏:“不过我倒是好奇,皇姐拿捏了你的什么把柄,让你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她捋捋衣袖,不在意容佩敏的一句不发,只漫不经心道:“对付一般人来说无非是两样,升官或者发财。可是你既不像权欲熏心,也不像缺衣少食。所以,你图的是什么?”
容佩敏缓缓看了黎钥一眼:“没人能拒绝得了泼天富贵。何况我不满你已久!”
“也是。”黎钥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这个借口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我的人最近发现了大皇姐的人暗地里在乾州一个小镇内活动,听起来这个镇子的名字颇为耳熟,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
黎钥微微眯起眼睛,一脸思考的模样。半晌之后道:“哦,对了。叫做实木镇。”
看着容佩敏陡然怔忪的神色,黎钥意味深长道:“若我没有记错,容副将征兵户籍便在此处。”
容佩敏再也忍不桩刷’地一声站了起来,眼睛充血地瞪向黎钥:“你知道些什么?!”
“大概是一个故事,关于‘知恩图报’的故事。”
当初在战场上暂时不能多说,但是循着记忆与所知的剧情,黎钥到底找到了些违和的部分,莫说容佩敏虽然好大喜功,愤世嫉俗,但是再怎么糊涂,她也不会勾结吴闵之人。因为她亲生父母均死在吴闵士兵手上,她与吴闵有着杀父杀母之仇,每次冲锋身先士卒,全身浴血,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她认为吴闵所有人都该死。也因此,对常用计谋回避战争的原主非常不满。
况且那几日商讨军情时,容佩敏虽然满脸讽刺地抱臂站在一边,但是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原主的话。这就是反常之处。
察觉到这些,黎钥离开之际只让人将她秘密关押起来,再迅速着人去调查。果然发现了掩盖之下的真相。
说起来,容佩敏也是身世凄惨,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乞讨都不会。后来四处流浪,有一次饿晕了过去,被一对年轻夫妇所救。年轻夫妇家境并不好,本就有三个孩子,再加上容佩敏一个吃白饭的更是困难。但到底心善,没有赶走她。
容佩敏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能默默咬牙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如此过了两年,在看到征兵的告示时不顾那对夫妇的阻拦参了军,所有的补贴全部偷偷送给了那对夫妇。从离开之后就一直待在军营,再未回去过。
随着黎钥的讲述,容佩敏渐渐平静下来,眼里仍有血丝,但是整个人却怔怔的仿若陷入了回忆。
过了半晌才声音沙哑道:“我知道我锱铢必较、性格惹人讨厌,可是这些军功都是我一滴血一滴汗换来的。我自然不会把自己用命赢得的功劳让给别人。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就讨厌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用做,却能处处压我一头。只因你是公主,从小万人瞩目着长大,你不懂所有的一切都要亲手去争去抢是什么滋味,因为只要你一皱眉,就会有人战战兢兢地将你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她苦笑:“我嫉妒……您。但是却没想过勾结吴闵除掉您。可……他们给了我第二条命,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容佩敏突然屈膝,‘砰’地一声跪在了黎钥面前,向前膝行几步,地上碎裂的瓷片木渣立即扎入了她的膝盖,鲜血在雪白的里衣上蔓延,容佩敏犹不自觉,只满脸乞求:“公主殿下,末将自知死罪难逃,但是求您,能在末将死后稍稍照看一下他们。别的不求,只求您能出手,保住他们的性命。”
黎钥微微侧身,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只是挑眉做出一副骄纵的样子:“你的人你自己照看。”她从袖子中取出一物朝容佩敏扔了过去:“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现在他们安全在我手里。”
看着容佩敏欣喜以及不敢置信的神色,黎钥继续道:“但是你与大公主妄图勾结吴闵。这件事我要你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诉当今圣上,不可有一丝隐瞒。当然,怎么处置你,这得看皇上的意思。”
“末将认罪。”容佩敏红着眼睛,老老实实磕了头。
她性格的确浮躁,但是在这一个多月的禁闭中,倒是沉稳了许多。
黎钥点头,唤人进来为她包扎了双腿,两人一起秘密进了宫。
…………
钟粹宫中,皇后有些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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