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其他人都围了过来,我向下望去,井很深,隐约能看到底下有个人。
我便朝井里呼喊:“喂——痞子,你没事儿吧?”
痞子颤巍巍的声音飘上来:“我没事,阿翼,下面黑,我……有鬼啊!赶紧拉我上去!”
我姓林名云翼,大家都喜欢叫我阿翼,显得亲近。不过痞子这声儿可不亲近,听着像鬼片里喊魂,飘飘悠悠,怪瘆人。
痞子天生胆小怕黑,与他皮糙肉厚又经打的特质截然相反,动不动就喊有鬼,我们都习惯了,一阵哄笑,便聚在一起讨论怎么把他弄出来。
我提议找一条绳子把他拉上来,大家一致同意,就开始找寻绳子。
好巧不巧,我在距离井四五米的草地里摸出来一条沾满了泥土的草绳,看看挺长,就立即招呼其他人过来,我慢慢把绳子放下去,其他人则在我身后握着绳子。
我一边喊着让痞子抓住绳子,一边感受那端的力道,很快,绳子一沉,一股力就传了过来,我立即招呼其他人用力拉。痞子在下面吓破了胆,一个劲地喊快拉快拉。
我们所有人喊着号子:“1、2、3,拉!”
第二遍没喊完,突然听见啪一声,绳子在我身后断裂,力瞬间没了,其他人受惯性一个趔趄,瞬间人仰马翻,而我还握着绳子,那端骤然一沉,我力不够,连人没带鞋,以倒栽葱的形式掉进了井里。
伴随着两声惨叫,我砸在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上面,痞子在我屁股底下直哼哼。
井下乌漆墨黑的,弥漫着一股子潮湿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顶上洒下来的一点点光线早没了踪影,我站起来,然后把痞子也扶起来,他被我压得直哼哼,费半天劲才爬起来。
痞子满腹怨言:“云翼,怎么搞的,再讲义气也不用亲自下来陪我啊!”
我气不过,愤愤道:“绳子断了,能怪我吗?”
陈星哥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喂喂,你们俩都没事吧,这条绳子太烂,我们去找大人拿好的绳子救你们!别急啊!”
说罢,上面的人就一哄而散,留我们俩个孤零零地呆在井底。
我自然不着急,我胆儿大不怕黑,反正早晚会有人救我们出去,摔下来的时候也有人垫背,不至于一身臭泥,就是鞋子被泥巴糊住,给落在井口了,虽然脚下是掉下来的稻草,但是脚底板还是凉飕飕的。
不过痞子可就不好受了,摔了一身泥不说,还巨怕黑,抱着我的脖子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小鸡。
这边离村子很近,不过五分钟,就有人带着大人跑了过来,我满心期待地等待着绳索落下来。
结果听见外面这样的对话:“好像就是这儿,他们掉井里去了……咦,井呢?”
“嘿,陈星,你没搞错吧,这儿哪有井啊!”
“不对啊!明明刚才看见有个井的!”陈星哥急了,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我顿时也急了,怎么会没看见呢!于是我开始大声喊叫起来。
我的声音在井底久久回荡,然而上面的人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
大人说道:“我在村里住了三十多年了,也没听说过这儿有个井啊!你们别记错了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显然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大人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在附近再找找!”
然后有人招呼其他孩子去叫我和痞子的家里人。
我在下面嗓子都快喊哑了,井外的人却仿佛隔世一般,一丝不闻。
痞子更吓得牙齿打架,神神道道地说:“我说吧,有鬼!咱俩要完!”
这个时候,我脊背上的寒毛才开始一根根竖立起来,难不成真遭了鬼了!
突然,井底下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呜之声,痞子瞬间被吓得哇哇大叫,已然语无伦次,一个劲地往我身上爬,我也被吓得不轻,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差点跟着跳起来。
但是发梢的颤动让我瞬间清醒过来,这不是鬼哭,是风声!
好在我受无神论教育比较深刻,不相信鬼神,此刻也是瞬间恢复镇定,学着电视里舔了一下手指,放在空中,果然感受到右边有一丝丝凉意袭来。
冬日的风,冷得刺骨。
然而刚才难以解释的情景却始终徘徊在我脑海,不停地冲击我的世界观。
我突然想起来口袋里有一盒点鞭炮用的火柴,还有一盒大红鹰擦炮。急忙将火柴掏出来,划着,微小的火苗瞬间将井底照亮。
有时候在黑暗中感受绝望的时候,一丝光亮真的能给人带来无穷的希望。
我手中微弱的火苗刹那间驱赶走了恐惧,温暖了我们俩的心灵。感觉自己就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不过小女孩看到的是填饱饥饿的美味,而我们看到的是出口!
没错,真的是一个出口,一个黑黢黢的洞,到我胸口,从火苗的颤动来看,洞里面确实有风。有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洞通向外界!
我对痞子说这里能出去,痞子不信,不敢进去。
我不管他,直接低头钻了进去,见火柴快要燃烧完了,就又点着一根,用手护着。
痞子带着哭腔说别丢下他,也跟着钻了进来,一只手还勾着我的裤腰带。
这个洞羊肠一般,弯弯扭扭,直径也在慢慢变大,不过好在没有分叉,有的地方有碎石散落,似乎还能看到工具的痕迹,像是有人开凿过。
一般井底都通地下水,也许这个洞就是通水源的,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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