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隔着纱帐姝儿回头看到桃红走了进来。平哥儿更往她怀里缩了,那么大个人,不能整个人缩进去,就把头藏到她怀里,不停的说着:“平哥儿,不饿,没偷,桃红,不打,不掐,不掐,撒尿。”
姝儿闻儿:“平哥儿,你说什么,桃红掐你哪里?告诉姝儿。”
平哥儿恐惧的抬头看着姝儿,用他简单的词汇终于是讲明白了这件事。
姝儿顾不得脸红,就问道:“她掐你那里?”
平哥儿点了下头,就又把头窝进姝儿怀里,嘴里喃喃着:“疼,疼,哭。”
姝儿这回再也压不住火,桃红在帐外满面嘲讽的看着这落下的帐子,听着里面的话她冷笑一声:“大少奶奶,就算大少爷是个傻的,你也不能没个度吧,怎么就不顾忌男人的身子呢。该起了,还要去老太太和太太那请安呢。”
姝儿搂着平哥儿艰难的起身,朝外面喊了一声:“惜言、惜闻进来。”
两个丫头应声进来,就听姝儿厉声道:“把桃红拖到院子外,先打五十棍,再断她双腿。然后送到夫人面前,把她虐待大少爷,伤大少爷下体,想让大少爷绝后的事告之夫人,请求夫人发落。”
姝儿陪嫁的还有两个婆子,四个人一道就把桃红拖了下去。惜言怕她乱喊叫,直接拿抹布堵了她的嘴。
姝儿帮平哥儿穿好衣裳,又给他利落的梳了头,洗漱一番才收拾自个儿。
带着他到院子里,看着吓的脸色发青的春杏和翠喜冷色问道:“你们两个之前可有欺负过大少爷?”
这两个丫头吓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春杏还哆嗦着道:“桃红原是来做通房的,这院子里都是她在做主,哪有奴婢们说话的份儿呀。”
姝儿回头看平哥儿,他对这两个丫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不许她们靠近,自个儿也离她们远远的,便也就只吓吓就打发她们干活去了。
桃红被打断腿后送到了夫人那,夫人也没留她,只让她老子娘来把人领了回去。因为她犯的错太重,所以连个抓药看丈夫的钱夫人都没给出。
眼看着自个儿院子就要收拾完工了,姝儿赶着傍晚就带着平哥儿过去看看。
桃红走后这些日子,春杏跟翠喜也老实多了,姝儿就更觉得清静。
带他进了院子后,姝儿就说:“也不知你在这院子住过多少年了,如今我修好了,你可莫要住不惯才是。咱们这院子里,以后吃喝都短不了你的,也不要出去惹他们。万一有一眼我照不到的时候,再有人欺负了你。纵使我能给你报仇,可受在身上的打还是要你自个儿疼啊。”
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仔细的看着这双从脏污的伤痕累累,到被她养过来的白皙好看,这个过程,或许平哥儿自己都不知道,姝儿是有多心疼。
就像看见自个儿的孩子,在自个儿不在期间被别人欺负了一般。
她不想总让平哥儿看见她伤感的一面,于是便拉住他笑着说:“看我们平哥儿多俊美,这要是走在京城大街上,不知道迷死多少姑娘呢。”
夕阳下的平哥儿更是美的让人几乎窒息,只是那眼神里的呆痴,和时常的恐惧会出卖了他。
平哥儿呆呆的看着姝儿,又呆呆的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姝儿怕他抵触,便牵着手带他进了两人的屋子。
带他坐到窗前的炕上说:“平哥儿冬日里便睡在炕上,不会冷。夏日里随你喜欢,哪里凉快就睡哪里。可是不许再睡地上,那样会落下毛病。”
又牵着他的手到床榻前,伸手打开暗格悄悄告诉他:“平哥儿以后有宝贝就放进这暗格里,但不能放吃的,会臭的。”
平哥儿好像听明白了,一直重复着:“宝贝,宝贝。”
带他到一个小柜子前,打开来跟他说:“这里给平哥儿放吃的,不过不能放饭菜,饭菜要放在厨房里。这里可以放糖,放干果和点心。”
又带他去小厨房里跟他说:“以后平哥儿饿了来这儿找吃的。”
平哥儿也不吭声,就那么呆呆的也不知道是看什么还是什么也没看。
待把这院子全转完了,平哥儿好像忍耐到了极限,拖着姝儿就往正屋里的炕上去了,往炕上一蜷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姝儿赶紧趴在他脸前轻声唤着:“平哥儿,这边没有铺盖,会着了风寒,生病要吃药的。”
平哥儿挣扎一下,又睡了,之后姝儿又唤他,他又挣扎一下,又想睡过去时自己使了使劲儿,终于是爬起来,被姝儿牵着手带回了他们暂居的客院。
没几日就正式搬了过来,姝儿过来时下人们已经布置好一切,她只是牵着平哥儿的手过来就行。
关上他们的房门时,姝儿指着床榻里面有暗格的地方悄声跟平哥儿说:“平哥儿,把你的宝贝放进去吧,谁也不知道。”
她是看见了的,在丫头们搬东西的时候,平哥儿从各个角落里拿了好多宝贝出来,都放进了怀里。
那只是对于他来说要四处隐藏的宝贝,大多是夫人那边的子女们扔掉不要的东西。有些是破损了,有些是旧了。都是些小孩子的玩物,许是他从来没拥有过,便都当宝贝一样收着,还怕被人发现,就四处藏着。
平哥儿最近越来越能听明白姝儿的话了,听她说完便走过去,试着打开那暗格却做不到,急的啊啊啊的直喊。
姝儿过去一遍遍教着他,终于他能打开了便呆呆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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