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通虽然此时身为义军统帅,但毕竟也是明教坛主出身,眼下准备的一道荤菜也不过是故意试探文瑄的城府而已,不敢真的利用元帅之职在文瑄的面前喝酒吃肉,故而在二人约定好以军职排位之后,荤菜与美酒都被人迅速地撤了下去。
文瑄和沐冲对刘福通的试探不以为然,铁牛却因此不满地皱起了眉毛,迟迟不发一言。
挨着铁牛坐的沐冲看出了他心中不快,在桌子下面轻轻地捅了他两下,再投以温和的笑意,表示自己和文瑄不会将这种事怪到自家兄弟的头上。
铁牛这才稍稍释怀,但心中还是对刘福通极为不满。
在他看来,这种勾心斗角的行为放在杜遵道等人身上可以算作是精明之举,但如此对待自家人无疑是龌龊甚至有些卑鄙的,这让刘福通在他心中大义凛然的形象大打折扣。
众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地吃了些东西后,颇有些笑面虎模样的潘诚眯着眼将话题扯回了看似危急万分的战局之上:“不知文千户带来的这三万将士战力如何?”
文瑄闻言放下筷子,微笑着作答:“多是近月来投军的乡民百姓,若是靠着人数优势进攻一些地方上的村县还可以,与正规的元兵大规模正面作战恐怕很容易溃败。”
“啧啧啧,如此说来文千户带的援兵根本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另一头的关铎阴阳怪气起来,他始终不相信这个文家的年轻人有改变战局的能力。
铁牛本就心中窝火,哪里容得下关铎继续对文瑄冷嘲热讽,蒲扇大小的手掌倏然往桌面上一拍,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关铎的鼻子骂道:“你这厮真是好不要脸!若不是你被巩卜班打得大败接连丢了几县,我们怎会如此被动?现如今却又对支援的弟兄们冷嘲热讽,你与杜遵道那贼人有何分别?”
关铎被铁牛指着鼻子骂了一通,整张脸立刻冷了下来,还以颜色道:“老子好歹是在与那群元贼正面交锋时落败,你李铁牛呢?弟兄们好不容易给你凑出来的一支骑军,却被你领去攻打县城了,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灌了多少浆糊!”
铁牛闻言又要还嘴,却听得刘福通蓦地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住口!”
“真当吃了败仗是很光彩的事了?也好意思说出来让外人笑话!”
刘福通平日里很少动怒,这一次显然是被关铎和铁牛给惹出了真火气,攥紧的拳头都有些微微发抖。
关铎见刘福通动了真火,冲着铁牛冷哼了一声后就先行坐了下来,可铁牛却不甘示弱,抓住刘福通失言的地方质问道:“这里的都是自家兄弟,哪来的什么外人?莫非刘元帅从始至终都将我李铁牛看作了外人!”
潘诚见几人动了真火,急忙打起了圆场:“各位息怒,有什么话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何至于吵起来嘛!”
潘诚说罢站起身走到铁牛的身边将他给按到了座位上,又招呼人为众人上茶。
明教的人在商议事情时吵架是常有的事情,是以铁牛发火时文瑄并没有插嘴,直到热茶送到面前呷了一小口后才将目光扫向桌上的众人。
“元廷虽然动荡不已,但蒙古将士能征善战却仍是不争的事实,各位能够在正面抵挡住元兵如此之久已是殊为不易,着实令在下敬佩万分,只要大家继续同心齐力,未尝没有破敌之法。”
“破敌之法?”
文瑄这句话说完,除了沐冲以外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就连刘福通也不例外,“文千户,你真的有这样的把握?”
文瑄笑着反问:“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福通沉默了半晌,沉声道:“文千户有所不知,几场大战之后我军已然人困马乏、士气全无,若不是我靠着军令强行镇压,只怕城中早就生乱。守城也就罢了,若你的计策是出城作战,恐怕想要取胜绝没有那么简单。”
文瑄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反而是分析起这一次红巾军频繁战败的原因:“已往我们都是对元兵发起出其不意的偷袭,且又是以多打少,所以才能够做到屡战屡胜,可这一次的元兵部队却是步步为营,只与我们正面作战,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危局。”
刘福通点头道:“文千户说的不错,我军接连挫败元军之后,确是有些骄狂,否则不至于损失如此惨重,可此错已然犯下,要如何才能反败为胜呢?”
文瑄神秘兮兮地道:“反正我军已然接连大败,士气低迷,那就不如让元兵再胜几场。”
“让元兵再胜几场……”铁牛念叨着文瑄的话语,突然想起了台州宛河村一战大败康里崉崉的经过,惊呼道:“你是说让我们诈败?”
“诈败?”关铎和潘诚闻言都陷入了深思。
“不错。”文瑄认真地道:“这一次元兵大举来攻,我方真正能作战的人数并不占优势,所以此战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刘福通点了点头,“文千户此言有理,此战的确需要出奇制胜。”
潘诚难得地说出了心中所想:“可我们吃的败仗已经够多了,若再败下去,只怕军心不稳……”
文瑄呵呵一笑,“红巾军初立之事,望风来投者甚多,其中不乏有许多想要分一杯羹的无耻小人,仅凭军令也只能限制得了他们一时,很难使他们与我们同心同德,既然如此倒不如借此光明正大地遣散了这批人,也好消除军中祸患。”
“好主意!”刘福通立刻称赞了一声,“近来军中带头闹事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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