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瑄的话一点没错,其他地方上的红巾军姑且不论,可颍州出身的红巾军哪一个不是对明王的名号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今明王虽死,他们无从报恩,可明王的亲妹妹明教圣女就在不远的徐州城内啊!
她如今有难,自己怎能袖手旁观?不过是一颗脑袋罢了,只要能对得起明教,没有辜负明王的恩情,那就算死了不也是去莲花之境逍遥快活吗?否则知恩不报,就算侥幸逃生留了条性命,来世也定是做牛做马再受贫贱的窝囊气。
这一万人虽然没有战斗经验,可都是明教最忠实的信徒,经文瑄这么一喊,瞬间都振臂高呼:“明王不死!杀进元廷走狗!”
“驰援徐州!保护圣女平安!”
何为士气?那就是一支军队的战斗意志和斗争精神!
这伙人往好听了说是一万红巾军,从客观来说不过就是一万精壮百姓,但他们此刻想打败敌人的战斗意志和忍受几十年屈辱生活而爆发出的斗争精神是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
当年韩山童突然惨死,明教的人为什么能够在刘福通的带领下迅速起义?不是因为刘福通的领导能力优秀,而是因为韩山童本人在百姓之中的威信和名望实在太高了。
何为明王?即明教中至高无上的神灵。
百姓们视韩山童为出世的明王,这就意味着韩山童在很多人的心里成为了精神支柱。
他们没有饭吃,韩山童想办法给他们吃的;他们没有衣服穿,韩山童就去想办法给他们弄来穿的;他们没有银子花,韩山童就想办法去抢元廷的钱给她们花。
可就是在百姓之中,跟活菩萨一样的这个人物,就那么被元兵害死了!他的尸身都被悬挂在颍州城头暴晒!
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
所以当出现了刘福通那样的人振臂呼应时,整个颍州鲜有不支持红巾军的百姓。
此时的这一万人就是当时配合刘福通等人拿下颍州的百姓中的一部分,他们身无制式盔甲,手中只有不锋利的农具,让他们打一场人数占优的遭遇战他们都会狼狈不堪,但是一旦他们找到了赖以为生的信念,就立刻会爆发出极为坚定的战斗意志。
明王死了,那就保护圣女!
“跟他们拼了!”
“冲!”
“这群人充当元廷的走狗,那不是与畜生毫无两样?该杀!”
文瑄愣住了,他自在覆船山醒来时起,就都对明教不甚认可,从骨子里认为他们是为了造反才四处拉拢百姓。
知道今天他才明白,原来不是明教拉拢百姓,而是民心如此。
百姓要的是什么?朝廷减免赋税?祈祷没有灾祸发生?
其实都不是,大家要得到的不过是最起码的尊重和稍微公平一些的对待。
他们想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而不是一个被扣上耻辱称谓的“南人”。
他们实在被元廷压榨得太惨了……
文瑄舔了舔嘴唇,因为他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宝匕:“看来今日你免不得要沾些血了。”
红巾军阵中爆发出的阵阵呼声早就引起了李察罕的注意,他在收到了李思齐的传信之后第一时间率兵赶到了此处,战局了从颍州到徐州的最后一个必经之路,
李察罕冷笑了一声,知道这是红巾军即将开始进攻的立刻命令手下做好迎敌的准备,自己也亲自提枪上阵。
李察罕深谙领兵之道,知道这场战役的关键就在于自己能否亲自带人顶住红巾军士气最为高昂的首轮进攻。
红巾军没有骑兵,除了文瑄调拨出去负责掩护沐冲的一千人手之外,剩余的近万步卒直接发起了全军冲锋。
文瑄也看明白了,既然我不晓得领兵之道,那就以乱打乱,让手下士兵各自为战。
文瑄的无奈之举的确给李察罕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他本打算第一波作战以骑兵冲溃敌军阵型,却没想到对方根本连个像样的战阵都没有,直接一窝蜂冲了过来。
在这样的场面下骑兵就显得有些鸡肋,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空间进行拉扯,很有可能发起一轮冲击之后就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李察罕想清楚之后立刻让骑兵调转马头撤了回去,让步卒上前抵挡,同时令后方弓箭手开始第一轮抛射。
红巾军连武器都配备不全,哪有可以用来抵挡的盾牌?
漫天箭雨洒下,瞬间便可带走上百条性命,有的红巾军干脆把心一横扛起身旁战友的尸体挡在头上充当肉盾。
李察罕飞速地下达一道又一道命令:“快射!将你们箭袋里的箭矢都给我射光!”
“步卒撑盾把人潮给我顶住!”
“你们还愣着干嘛?准备绕到他们侧翼骚扰!不能让他们冲锋得这样舒服!”
“你带着骑兵绕过去!给我冲他们的屁股!”
李察罕的命令及时且有效,他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千户百户被分派出去行动。
而红巾军一方的主将文瑄则完全不同,他下令了冲锋的指令之后便命令各军官各自为战,只求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他自己则随同普通士兵冲了上去!
对面士兵的战斗力虽强,但最强的还是那个领兵之人,李察罕!
文瑄知道自己指挥作战的本事拍马也望不见李察罕的后尘,但只要自己能够取下他的首级或者将他暂时拖住,对方的战力就会减弱许多,不至于让己方如此被动。
文瑄脚步飞快,跻身在冲锋的前列,目光扫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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