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里崉崉帮李察罕找准了门路,让他跻身怯薛之列,无异于赐给他一份大好的前途官运,也是想因此获得他的忠诚,毕竟自己也需要拉帮结派,培植一些自己的势力。
李察罕也没想到康里崉崉会给自己一条平步青云之路,不由得感激莫名,心中记下了这份知遇之恩。
康里崉崉久居官场,阅人无数,看得出李察罕眼里的喜悦和感动,所以也很欣慰。
又过了半刻,康里崉崉不放心地道:“你觉得那个叫文瑄的会将安宁放回来么?毕竟他已经安全脱身,难保不用安宁继续来威胁我。”
“大人若放心不下,我便带人暗中跟上他。”
康里崉崉略一思索后摇头叹气,“罢了,若是被文瑄发现,安宁反而更加危险,眼下也只能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了。待安宁回来后,你就去传我的命令,派兵去追,同时想办法从囚牢中弄出来一些身负重罪的犯人。”
“犯人?大人这是想……”
康里崉崉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解释道:“我到任不久,虽说立即剿毁了魔教几处分坛,出了一些风头,但这一次毕竟是因私废公,为了自己家眷的安全而放走了那些妖人,我担心此事传出去会被御史台的那些御史抓到把柄。
不如索性就将这些死囚重犯当作抓捕来的明教妖人公开处刑,这样一来既能达到震慑这群宵小之辈的目的,也不至于落人以口实。”
“原来如此,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办的滴水不漏!”
康里崉崉点了点头,“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得很,朝廷里若能多一些你这样有能力有抱负的后辈,大元也不至于是如今这般衰落的样子。”
说罢不禁想起了文瑄劝自己的几句话,当时虽然碍于面子反驳了他,可内心又如何不知那些王公贵族们的无能和昏庸?
与悒悒不乐的二人不同,文瑄在下山的路上心情激昂澎湃,向来冷静沉稳的他手心中居然出了一层细汗!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文瑄虽未饮酒,但在台上酣畅淋漓的一战仿若打破了压抑许久的桎梏,突然明悟了自己此前虚度的生命有多么苍白与无力。
生而为人,历经两世,但时至今日竟然才首次将自己的名姓展露在世人面前,被人敬仰、被人喜欢,被人害怕、被人仇视……这种平常人存活于世的真实感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么?
所以,一定要继续活下去!
文瑄第一次对自己余下的生命产生了无限的热爱和憧憬,他感觉到了有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当作依靠,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些将父亲压成驼背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站在父亲的身前挡下元兵手中的环刀,站在徐农的身前冒险与元兵缠斗,站在道衍的身前替他报了弑师大仇……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竟然也开始会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去帮助别人,保护别人!
冷泉溪的淙淙流水依旧发出潺湲奏鸣,飞来峰下的崖刻佛像也伫立依旧,唯独此时的文瑄已与上山时判若两人,脱胎换骨一般。
在城中偏僻的巷子绕了几圈,确认没有元兵跟在身后,文瑄才快步出城。
好在康里崉崉担心女儿的安危,因而城门处的元兵也没有多做盘查,文瑄径直往湖州路方向去寻阿柒的客栈,他之前已叮嘱沐冲在那里等他。
但是刚出城门不久,文瑄便发觉自己被人跟上了,于是往树林中走去,准备解决掉这个不开眼的“尾巴”。
不是元兵?
待看清了百姓装扮的来人后,文瑄没有立下杀手,既然不是元兵,那看来就是明教的人了,八成是那个神秘的邹普胜派来的……
“说,为何跟着我?”文瑄突然从树后现身,匕首紧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手下留情,我是明教的弟子!”被制服的人立刻言明身份。
文瑄缓缓松开了手,“说,谁派你来的?”
“是邹先生,他在各个城门都留了咱们的自己人,吩咐我们一见到你就跟上去,还说……我们一定会被你发现,然后就带你去寻他。”明教弟子急忙解释。
文瑄不禁有些郁闷,这个邹普胜做事真是奇怪,无奈地道:“前面带路吧。”
明教弟子由于在法会上见到了文瑄力斩仇四的过程,所以对文瑄无比钦佩,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立刻带文瑄去寻邹普胜。
这弟子名叫苏生,性格较为开朗,一路上好奇地对文瑄讲个不停,不管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到了他嘴里都能讲得天花乱坠,见到自己将文瑄逗得嘴角上扬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是我们的教主么?”
文瑄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苏生眼睛机灵地一转,得意地推测道:“既然不是教主……那就是圣使了?”
文瑄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忍俊不禁,笑着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生嘿嘿一笑,“小的本是亢金坛的人,因为一向看不惯仇四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因而也就常年被他的那些狗腿子排挤成了一个外围弟子,连半点教中大事都参与不到……”
文瑄点头赞赏道:“能秉持本心,不趋势附热,是个有骨气的人。”
“嘿,谢圣使夸奖,但是这年头光有骨气可做不成大事呀!”苏生嬉笑道。
文瑄这才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没想到这话唠一般的苏生倒是个有抱负的汉子,心中不禁又对他生了几分好感,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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