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鱼藻宫而去。夜已深,除了值班的守卫和宫女宦者们,其他人皆已入睡,吕后坐在銮驾上,她内心并不安宁,甚至有几丝担忧,她知道皇帝的习惯是不喜欢别人在亥时之后前去打扰,况且已近子时。她思忖此时皇帝早已睡下,却又拗不过自己求胜的心理,就是要把皇帝拉回自己宫中,即使他睡下也要把他叫起来。其实吕后处理事情,一直秉承着该硬则硬,该软则软,有些事必须强势,有些事没必要持续纠缠。对于重阳夜一事,正是树立威信,强化她后宫地位的一个机会,况且处理此事,她有冠冕堂皇之由,若这件事都让,日后戚姬岂不是要借诸多小毛病更加肆无忌惮的霸着皇帝。
夜色如水,皇宫一隅一列火把照得通明,在黑夜里慢慢前移。人人表情严肃而紧张,约二刻时间便到鱼藻宫外,皇后被戴青迎下法驾,一眼瞧见宫门外的宫灯还亮着,心想皇帝还未睡下。戴青扶吕后上台阶,并未理会朝其行拱手礼的两列守卫便径自进了宫门,远远看见正前方戚姬住着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并未传出往日的男女嬉笑声,吕后不屑冷哼一声便匆匆来到门前就要进去。一个清丽女宫人正端着一盆热水朝其走来,宫人见是吕后,忙把热水放在地上,稽首问安:“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吕后未理睬便要叩门而入,却被此宫人迅速挡在眼前伸手拦住。吕后不悦,立刻怒目而视其人,吕后虽不受宠却极其威严刚毅,宫中还未有人敢拦她,以前不走动戚姬的鱼藻宫,没想到个把月不见,戚姬身边竟多了这样一个颇具胆识的丫头,单看丫头如此胆识就知道主子也不弱。愤怒之时,吕后倒也颇为留意起此宫人,对其怒视久久。戴青见一个小小的宫人居然敢拦住皇后之路,立马来气,箭步走上台阶护着吕后,斥责此宫人:“大胆荆宫人,你想以下犯上吗?”
此人是鱼藻宫荆倾,虽刚进宫半年,她却也如戴青一样的路子,都是机警能干伶俐的很,颇得戚姬的喜爱,如若没有主仆这层关系,怕是戚姬真要将荆倾认为妹妹了。当初戚姬去永巷选几个得力丫头,一眼就看上了聪明伶俐的荆倾,当时戚姬就看她不同于一般的宫人,办起事来肯定干净利索,今日果是让她不同了一番。荆倾虽然面对性格刚毅的吕后,她却不卑不亢,没有半点惊恐。她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作礼答道:“荆倾不敢,只是皇上曾吩咐,但凡过了亥时,无论何人一律不见。”不仅是在鱼藻宫,刘邦走到其他宫中,也是这样对宫女宦官们讲的,他不喜欢入夜有人打扰,扰了他的清梦,曾经有个宦官深夜叩了皇帝门,说是有要事禀报,刘邦不管何事,先将此人赏了二十棍棒,此后便无人敢轻易越过时间奏报,起码无甚要事不必打扰他。
“皇后娘娘你也拦么?闪开!”戴青怒不可歇一步跳到荆倾面前,怒目而视朝其怒斥一声。荆倾眼瞧皇后未发话,便继续把着门,正色道:“娘娘若能代替陛下,奴婢便让路。”
“你……”戴青怒而无语之时,吕后上前冷然一句,“铁齿钢牙?早闻戚姬宫选了个伶俐丫头,此人必是你了?”待荆倾欲说话时,吕后又不屑讥讽一句,“有其主必有其仆。”
“奴婢只知事君以忠。”荆倾微作素礼低头回道。
“哼!”吕后粗粗将其打量,见其玉净花明楚腰纤纤,心中颇为厌恶,却又对其忠贞态度颇有好感,但一想到荆倾忠于戚姬,吕后便又心存一丝妒意。宫人的一时顶撞给吕后带来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刺激感,吕后稍稍停顿便立马回到正点,对荆倾道:“你勿要盲目执着与忠诚,本宫有要事须见皇帝,你进去通报,在你没出来前,本宫绝不踏进里门一步。”
吕后如此退步,荆倾也不再坚持什么。她来鱼藻宫时间不是很长,皇后亦是不常来这里,荆倾也就没机会见到皇后,却常常听别人说皇后威严的很,不好相处,如今看来霎时间倒也觉得皇后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却是可以用道理说得来的好主子。二人心里彼此对对方都有了个大致印象。
“娘娘稍等。”荆倾把皇后和随行而来的那些人全部留在了外面,自己去里边儿向皇上禀报了。所有的人都乖乖地等在外面,顿时排了一长溜,宦官手里的宫灯从夜空看来真是一列玉带子。戴青对刚才荆倾敢如此无礼的对待皇后,感到非常不满,忿忿对吕后说,为何如此纵容此人,她分明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要吕后把她大骂一顿才是,好打压她和戚夫人的嚣张气焰。皇后摇头:“本宫藏污纳垢,若为其而怒,不好。”
皇后如此说,戴青虽然心里愤愤不平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总觉得这个荆倾日后要成为自己的妨碍,到底是在哪方面妨碍自己她也说不准,反正就只是个不好的预感,难怪一见面就非常讨厌荆倾为人。戴青又问吕后,皇帝是否会让她们进去。皇后信心十足说必会。戴青满脸疑惑,见吕后成竹在胸便又瞬间打消了疑虑。戴青向后转身,对台阶下的宫人重新高声嘱咐一遍:“诸位拿好东西,打起十二分精神,别让鱼藻宫的人看笑话。”众宫人若士气高涨皆曰:“喏。”
荆倾进去半晌也未出来,戴青比较着急的时时瞧着吕后,吕后面色沉着镇定于原地,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亮堂堂的戚姬宫殿,虽面色沉着,吕后内心却也起了犹疑,准备不按约定破门而入,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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