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忽然有点心疼养父杨氏。因为杨氏这一生都被困在那里面,自己尚且可以行千里路来到西洲,可是他却不行。母帝驾崩,他也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前朝男妃。
所有的父爱,都是杨氏给他的。他其实是杨氏教出来的孩子。
无论生,还是养,都是他的亲人啊!
席间,徐墨卿忽然起身,举杯敬向谢青玄,“父亲,爹……”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个称呼终于从齿间蹦出。
谢青玄瞬间泪崩,颤抖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哎……嗯……好,好。”他等这一刻,已等得太久太久。
谢大娘子和女儿们也都跟着留下眼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席毕,谢无杰和姐夫们带着几个小儿在庭院里嬉戏,女儿们与娘亲回到里间里说体己话。
在庭院的一处凉亭里,徐墨卿和谢青玄对坐。一盘围棋,徐墨卿执黑,谢青玄执白。棋盘外,放着一壶浓郁的枫露茶,头顶挂着一轮圆月。
徐墨卿落下一棋子,“小时候,父亲常常把我抱在膝上,与母帝对弈。”他回忆道,“那时墨卿虽小,但耳濡目染,也略通一二。只是后来父亲走了,母帝便甚少下棋,墨卿也对下棋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排斥。”
“我走那年,你才六岁。”
“六岁也能记得很多事。”
“女皇她……为何没有约束你?”
徐墨卿上下打量自己,“在东梁我是异类,除了与晚儿回鸾那日,着了东梁的男装、擦粉描眉,余下的时候,几乎都是现在这个样子。母帝说,想让我遵从自己内心的喜好,冥冥地,我还是随了您。”
“当年我也是慢慢改过去的。”
“父亲觉得不习惯?还是觉得屈辱?”
“并没有,外在的形式都是虚无缥缈。不能与自己的认知不同,就否定这种事物的不好。”
“那支玉搔头,晚儿可是交到您的手中?”
“在我这里,这是我留给女皇唯一的信物。”
“母帝很珍重,在我大婚时,赏赐给了我。她临驾崩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要我来西洲寻您。”
一直隐忍的谢青玄慌乱地落下一棋子,“是她?我以为是你自己……”
“她到离世的那一刻,都没有忘记您。她让我对您说:‘与你相恋诞下墨卿,我徐熠此生无憾。’!”
棋盘被打翻了,谢青玄伏在冰凉的石几上,他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着,疼痛到窒息。
孽缘,原罪。
“父亲过世三年,母帝改年号‘光初’。她说那是您求她赐给你的名字,她认识的你,不是江城、不是谢青玄、更不是别的什么名字,而是江光初。她还告诉我,我的名字是您定的。墨儿。”
徐墨卿讲述着,直到最后,他吐出一口鲜血,这晚的谈话才到此结束。
到底是真的释怀了,还是永远不能释怀?
回到房间,徐墨卿默然地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圆月。九莺走到身后,为他端来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
“今夜,不想喝了。”
九莺生气地跺脚,“又是喝酒又是吐血,徐郎,你这身子不要也罢!”
他回过头冲她抱歉笑道:“还是真是晚儿调教出来的。”
“徐郎,我知道心系晚主,今日,是她的生辰,您不会忘。”
“也只有你懂我的心了。”
“既然徐郎还与这谢老爷有一份情谊未了,就静下心来,做你现在该做的。”九莺抹着眼泪,“你们都是这个样子,都愿意跟自己较劲儿。”
……
燕归晚站在在长河洲的庭院中,今夜注定冷清,杨厦在与他的家人和族人们过中秋节。她借口伤病未愈,喜静,独留在这小院里,不愿跟他们一起庆祝。幸好,身边还有个奇奇陪伴。边塞的秋天总是很冷,有点像入冬的感觉。
燕归晚将身上的披风裹了裹,一旁的奇奇忙拉住她,“娘子快回进屋歇着,当心病情再重喽。”
“不会,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她望着圆月,笑问道:“这月亮圆不圆?”
奇奇嘟着嘴,“圆圆圆。”
“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忙。”
“娘子这话说的,有事您吩咐就是。”
“今日是我生辰,我想讨一壶酒喝,你可有法子?”
奇奇为难的想了想,“让小的去外面试试。”
当他再回来时,便不是一个人了。杨厦黑着脸,一言不发,先把她扯回房中。
“奇奇,你又出卖我!”燕归晚气急败坏道。
奇奇放下两个大春槅,一声不敢应,撒腿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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