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喝下银耳汤,盛明殿便躺下睡着了,文琪则坐在椅子内打盹,正此时,听到外面一阵肃杀声,一个机灵,人已站了起来。
站在床头一侧值守的方中人手执佛尘也是瞳孔一缩,向外喊了一声,“宁鹤何在?”
外面火光冲天,急慌中冲进来一人,正是宁鹤,他身穿戎装,先向方中人叙述,“不好,正阳门门官已被伏,贼子穿正阳门而过,行动有速,不似江湖中人,只怕,只怕...
还有,还有忠德殿来报,宁可、孟百、孟商指挥史已被杀,现在该怎么办?”
文琪一听,都要傻了,非常时期是非多,今日只怕不能善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好说,头皮一紧,人也提起了全部精神,“赶快唤醒圣上。”
方中人握着抚尘的手微有颤抖,稍纵即逝,走上前,神色已自若,轻轻唤醒了盛明帝。
...
宁鹤再报。
盛明帝听完后身体紧绷,却并无慌张,手指摩挲,低眉沉思。
对方行动有术,宫中必早早有他们安插的人手,会是谁背后搅动风云,好大的胆子。
控制京都,攻克正阳门,少说也要养下几万兵丁的,兵从哪里来?
鄣郡盐案。
鄣郡盐案与人口税有牵扯,贺凌霄畏罪焚死,意欲掩藏背后之人。
...背后是老三阿峻。
阿峻,也只有阿峻,才有这样的胆量,已恢复沉静,“宫门外可有大量厮杀。”
宁鹤摇头,“卑职不知,人便已杀进正阳门...非常时期,圣上安危最为要紧,卑职先护您逃出宫去吧!”
盛明帝未动,又问,“宫中可还有什么异常?”
宁鹤脸色凝重,“庆详宫、忠德殿均遭埋伏。”
盛明帝叹了声气,“不用出宫门了,他是有备而来,朕是天子,就在这里等着他!”
上面那位能想到的,文琪也想到了,又看着盛明帝的神色,心中已有了个七七八八,“是三殿下吗?
圣上当真天子,处变不惊。”
盛明帝扫了一眼文琪,唇缝一丝吹气的哼声,“讽刺?”
“不敢!”,文琪弯腰低头,硬着头皮进言,“圣上觉得三殿下更合适那个位置?”
手中茶杯杵在托盘,背靠软枕的盛明帝脸色沉了下去,“沈文琪,你真忘了自己是谁了,这在恃功而骄?
不要以为救下朕,就敢在这里大放狂言。
更也不要以为已是皇子妃,就有两条命。”
宁鹤略侧头看了一眼跪在床榻前的青瘦之人,不着痕迹收回了目光。
文琪摸了摸脖颈,后又不怕了,傅峻杀过来,都要死的,恭恭敬敬跪下,“臣女不敢。
无论圣上杀与不杀,臣女已是将死之人。
以我与三殿下的往来,圣上想一想,我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既如此,死前一吐真言,岂不畅快。”
摩挲了一下手指,盛明帝脸色不好,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文琪微抬头目视盛明帝,“您就这么相信他会把这个位置坐好?”
外面肃杀之气声声逼近,似在近前耳里,两人谈话却毫无波澜。
此女真是胆大,盛明帝眼神深邃地望着跪在下面的人,“阿周倒是说过你有些政见,既然命都不久已,想说就说说吧!”
文琪向盛明帝床前又跪行了几步,“明君之所以称为明君,是因他适时而生,而不止此人本身有多厉害。”
盛明帝微怔,
果真是前柏相之后,即便是女子,也非寻常,一句话直击重点,“再说说看。”
他能听进去,文琪略松了口气,额有微汗,却不敢乱拭,继续说着,“楚霸王项羽一人战百人,逢战必胜,巨鹿一战,可见大将之风,然最后楚汉相争还是张弛有度的汉高祖胜出。
不是项王没有实力,而是历史、局势选择了汉高祖。
即便没有汉高祖,也会有如汉高祖一样的人物应运而生。”
盛明帝意味不明轻轻挑眉,“哦,此话何意?”
声音有力,“百废待兴,国家此时需要休养生息,而不是好战穷武!”
盛明帝若有所思。
谈到正事,文琪已放开了许多,勾了勾唇,“现在盛衍国库并不丰盈,以三皇子为人抱负,必雄战四方。
不正是圣上对三殿下另眼相待的原因吗?
举棋不定,不知如何决择。”
“大胆”,盛明帝胸膛略有起伏,“妄议朝政,罪当诛。
谁给你的胆子,是陈辅,还是沈向昭?”
文琪再度跪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圣上听不得?”
缓了缓情绪,多年的唯我独尊,不容他人有疑,“朕就算是死,也是朕自己下的这盘棋,有什么遗憾的。”
文琪露出一个了然表情,真是她想的那样,“汉武帝只所以能开疆扩土,并不是他比汉高祖厉害多少,而是几代的努力,有国力支撑,才能一吐扬眉。
倘不能扬眉时,隐忍并不是屈辱,而是一种手段。”
“妇人之仁”,盛明帝甩袖,极其不悦,“若往日,沈府也会因你此言而遭殃。”
额有汗珠,形容略有狼狈,一咬言,文琪再拜,“脚步走的太快,会颠覆整个王朝。
难道秦朝国策就无可圈可点之处吗?
非也,汉朝得以延续,不也是承志了秦朝的郡县制?并非完全的周朝贵族分封制。
追根究底,除了本身弊端外,还有就是他的脚步迈的太快,整个国力与他的脚步产生了不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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