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几个此时也已经出了大门。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等阵势,都有些后怕不已。只有丁伟是随钱进见过些世面的,面上也还淡然。
“老爷,出什么事了?这么多大官到铁坊来,莫非是抓人的?”田力问道。
“抓人是没错。可他们抓的可不是一般人!”见田力和吴巨两人面上都有些惧怕,他又开解道:“放心吧,这些大员操心的是国事,与咱这小作坊无关。继续喝酒!”
几人被梅祭酒等人扰了兴致,再喝那酒已经少了许多味道。冬天日短也长,如今太阳已经有些西斜,夜幕也逐渐升起。
钱进虽然知道皇帝有偷跑出宫的“前科”,可事关陈国国祚,他仍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酒菜吃罢,丁伟几个将桌上收拾了一下,开始琢磨机床的事。眼下陈国的测量水平底下,要保证机床的加工性能,一是要保证木料质地坚硬,这桑木是首选;二来,还得保证加工出来的机床足够直,摇柄也必须足够圆,钻具的锥柄与摇柄连接必须紧密。
正商量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外进来几人,其中一人进门后自说自道:“钱侍讲,快准备些饭菜,朕有些饿了。”
钱进返头一看,一时不由愣在那里:这坑爹的皇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之前他曾信誓旦旦说并未见过皇帝。可梅祭酒前脚刚走,皇帝便来了铁坊,说出去他是百口莫辩啊。
“我的个祖宗啊,陛下……您怎么又跑出宫来了?”钱进上前行了一礼,哭笑不得的说道。他朝皇帝身后扫了一眼,正好瞧见金铎与蔡公公两人躲避他的目光,不由气道:“蔡公公,金侍卫,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啊。”
“这个……不关他二人的事,是朕下旨命他们随我一同出宫的。”皇帝背着手笑道。
钱进见皇帝帮着说话,不好再责骂他俩,便吩咐丁伟赶紧骑马去县里面买些热菜回来。皇帝一进门就嚷嚷着饿了,估计还没用过完膳了。
“陛下,这次出宫……又是为何?”钱进拱手问道。
“朕有些闷了,出来散散心!你该不会是不欢迎吧?”皇帝大咧咧的找了张椅子坐了,全然不顾这是谁的地盘。
“哪里敢啊。刚刚梅祭酒已经到过微臣的铁坊了,微臣是怕梅祭酒他一大把年纪的,若是在外头吹久了风,恐生风寒啊!”钱进笑着解释道。
“让他们再多找会,朕散了心自然会回去的。”
皇帝似乎很享受与大臣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钱进听了只得作罢,心里巴望着皇帝用完晚膳就乖乖的回宫,太后那里他也好交代。若是一个不好再被太后打一顿板子,他找谁哭去。
铁坊里面并无招待的茶具等物。皇帝坐了一会便有些无趣,正好桌案上又摆着那些刚加工好的刀具。他起身走到案前,拿起一柄锉刀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奇道:“钱侍讲,你这些天莫非在研究这些新奇玩意儿。”
“回陛下,研究谈不上。微臣也是一时手痒才弄出了这套工具。”钱进汗颜道。
皇帝将锉刀搁回桌案上,又一一拿起钢锯等物把玩了一会,却不明所以,过了一会便兴致全无。
钱进瞅机会走到蔡公公和金铎两人身边说道:“蔡公公,金侍卫,陛下要出宫你们要拦着啊。到时候太后怪罪下来,你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
“可不是吗!可陛下要出宫,我二人怎么拦得住啊!”金铎苦着脸说道。
自打因为皇帝吃火锅而受了杖刑之后,钱进与他二人关系又进了一步,毕竟是一同吃过苦头的。眼下皇帝是赶不走的,得想一番说辞让他自己乖乖回宫。他们三人低声耳语了几句,终于想出了一条计策。皇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得让他知道难处。
一颗钟后,丁伟已经提着食盒从县里赶回来。钱进收拾好桌子,将彩蝶一一摆好,屋子里只留蔡公公、金铎,还有几名近身太监伺候。
丁伟出了铁坊之后,直接去找葛云去了。宛平县离京城虽然不远,可皇帝微服出巡,这安全还是要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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