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重天上这么热闹,还是几千年前,每一个仙侍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因为天帝出了关,这天界人心稳定,就连在路上看到那些忙着自己仙宫里的事务的小仙童和仙侍走路都是轻快的。
天帝出关那日,在凌霄殿中处理六界朝务,谁知那司水神君派人上天禀告,洞庭湖异变,魔皇蚩尤即将再度冲破封印,天帝当机立断,一拂袖就化成一束光离了这凌霄殿。
没人知道天帝去了哪里,除了月风。
天帝回到重华殿的时候,那守卫洞庭湖的天兵在殿门之前等候着,见天帝的神色安然,虽然面色看起来略是疲累些,天帝将怀中抱着的女子安置好后,就传了这天兵进殿,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等到天帝从自己的书房再次出来之后,决口不提先前那洞庭湖异变之事,而是直接去了方才匆匆抱回殿内的女子的房内,小心的与她说着些什么。
三日之后的朝会,天帝临凌霄殿上,众仙家危于魔皇即将出世的恐慌,与天帝提出因想何法制衡,谁知天帝一席金色朝服,不慌不忙的坐在高位之上,只说:“蚩尤之危已解。”
至于别的却不再透露,众仙见天帝气定神闲的模样也纷纷放下心来。这日的朝会尾后,天帝突然宣布,要迎娶天后。九重天上的众仙早就心知肚明,天帝似与昆仑境的那只小青鸟桃栀互生爱意,大概是因为我的人缘太好,或者是来自昆仑的后台太硬,这众仙竟然不曾对此事有置喙。
这九重天上的天帝娶妻,不想竟这么麻烦,先前我只听司命同我说过,大概是要成为天后,那必得受九道天雷,九束业火方才能晋得上神,受了这尊位。
只是我如今修为不高,想来这天雷加身之痛,我是挨不住的,容鹤那日将我从月风那里抱回来后,我独自在房里等着他。
在那天之前,我每天都无比的盼着容鹤出关,虽然我知道他在那扇门的背后,可是我日日思君不见君,这情爱的种种滋味,我在容鹤这里尝了个遍,但是在面对容鹤爱的人到底是我还是青鸾的时候,我是真的迷茫了。
我在房内坐着,心中天人交战,我没有做好面对容鹤的准备,虽然我知道引我发现容鹤书房内的旧物的人是知虞,可我好像在那一刻明白了什么是宿命。
就像容鹤生来的那天百花齐绽,二十四灵鸟来贺,可他却只是一天妃所出,这般的命格本来该在九重天上受人人礼敬,可偏偏好几千年里都是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
也像玄女,虽然师承昆仑境,王母行事从来随心,可偏偏她承了母亲的仙阶,生生世世都得守着九重天上的上位者,本来逍遥自在,却仿若成了囚徒,一举一动不随心。
我之前从未有这种感觉,现在却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走在别人给我画好的模子中,让我甚为不快。
但是偏偏就在此刻,我从窗屉瞧见,容鹤从书房踏出,映着这午日的日光,一步步走向我,他每次与我同处之时都会带着甚为愉快的笑意,可我却不想,原来只是走向我,他就已经这般高兴了吗。
是以在他对我提出,想同我完礼之时,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坐在我的床边,我靠在这淡绿纱帐之中,他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颊,他的声音很好听,他说:“阿栀,你可愿意同我完婚。”
我初次见容鹤之时是随着玄女上天宫,在她袖子中,只听见了容鹤的声音,他的嗓音温润,让人如沐春风,可在这一刻,我却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容鹤只当我是太久不见他,以为我是思念他的缘故才会哭,所以他伸出手来将我抱住,我哭得有些抽抽,他一手拥住我,还用了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我哭了一会儿,情绪平复了下来,然后我从容鹤的怀中出来,四目相对时,容鹤见我微红的眼睛有点好笑道:“阿栀,你的眼泪都将我的肩头沾湿了。”
我闻言望去,他的金色朝服的肩头那一块有些湿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对着他道:“我帮你把这印子抹去吧?”
我正准备使个决之时,他却握住了我的手,然后道:“阿栀,你看的那些话本里有没有写只有凡界的女子会帮她们的夫君浣衣。”
我被这么一问,有些惊讶,好像是有的吧,这凡界人生说来就是烟火气息,我点了点头。
然后容鹤又道:“那你此番要帮我将清洗衣服,是不是就同那凡界的女子一般?”
我才反应过来,容鹤居然在调戏我!
容鹤在房里陪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说要去处理庶务,他在离去之前非要哄我先睡,可是我没有什么困意,只躺在床榻之上,玩着这纱帐的下摆。
后来我隐隐有要入睡之兆,容鹤却还在我床榻前坐着,也不急着走,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什放在我的手中。
我本来将睡未睡,突然被手中一个冰凉的物什惊醒,睡意减了几分,我将那物什拿到眼前来仔细看,竟是块月白的玉璧,这玉璧之上未有雕琢,恰恰就是这样,才显得这璞玉难得。
我抬起头去看他,他伸出手来盖住我的眼睛,在我的耳边悄声说:“阿栀,这玉璧赠你,望你时时刻刻带着它,方不负此情。”
然后他撤回了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帮我把纱帐放下来,踏出了我的房中。
我握着这月白的玉佩,将它认认真真的再看了一遍,容鹤赠我璞玉,让我时时刻刻都带着它,才能不负他与我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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