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黑线在移动,在风雪凄迷中,越发的近了。
人们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在眼前化成屡屡气雾。
寒光熠熠,刀锋凶张。
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跑了出去,手中一杆长刀拖着地面,发出那刺耳的声音。许多人的目光落在老人的身上。他是疯了吗?可是,没有人会把他当疯子。无论是否认识那老人,无论是否认为老人是螳臂当车,可他的勇义,却是为所有人立起了脊梁。
然后,声音来了。
在怒号的寒风声中,迸射出野兽疯狂的怒吼。
不是一只野兽的怒吼,而是千万只野兽的怒吼。那吼声充斥着冷酷、凶残、暴戾。那声音足以让天地变色,让万物颤抖。随后,大地的颤动声更明显了。飞扬的雪花,腾起的雾气,蒙漫在天地间。
人们缓缓眯起眼睛,在视野中,他们隐约见到了那闪着寒光的爪牙。
妖魔!
那是妖魔大军。
有人在颤抖,面色变得惨白。
可是,恐惧是自然的,毕竟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不可能任何人在妖魔大军的面前都能保持着平静沉稳。何况,他们的恐惧并未支配着他们,也未让他们吓的扔掉手中的兵器转身逃跑。
没有人逃跑,哪怕心脏蹦跳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哪怕血液凝聚在头颅里似乎要将头骨挤破。他们依然站在那里。
老人的身影不见了。
却在风雪狂舞之中,掠起一道长长的寒光。那寒光接连天地,便若是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光。狂暴,凶狠,霸道。寒光切开了那片模糊,显露出一只只妖物的狰狞形态。然后,在那光中,老人的身影出现了。
“杀!”于是,有人挺身而出。
瞬即,一大片的人飞离了城墙,扑向那如洪流一般的猛兽。
“大人,其实有件事小的要跟你说一下。”
“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就在刚才,小的见到一个老头儿,长的跟那芸姑娘有几分相似。”
“你说什么?”
“大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命令你,大战结束后,给我把那老人带到我面前来。”
“大人!”
“这是军令,你没得选择。”
“嗨!这什么事嘛!本是担心自己小命丢了误了大人的事,哎!大人,等等我!”
天元镇西,五十里。一条河蜿蜒远方,河边的芦苇拥挤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摇曳。一条船破冰而动,船上的人已是被飞雪覆盖的不见面目。当船撞在冰层上,冰层发出咔擦咔擦的清脆声。坐在船头的人忽然身躯一晃,身上厚厚的积雪便被抛飞出去。这人跳了起来,手中一柄剑直接斩向前方。剑光如虹,气势凶猛。剑光所过,冰层崩裂。船顺流而下,无所阻挡。
这时候,船舱和船尾的人也动了,纷纷抖去身上的雪,睁开那明亮的眼睛。
“我们这是到哪了?”
“天元镇附近,离着不远了。”
“啊,要是能有口热乎酒喝就好了!”
“到了天元镇,你想喝多少都行,只是别把自己喝崩了就可以。”
“哈,我的酒量可不是吹的!”
“那是,要不然你也不会被那畜生一爪子拍在地上。”
“额,这是意外,意外嘛!”
一团风雪忽然间从岸上袭来,风雪之中竟然含有无边的劲气。船上的人忽然神色一凝,纷纷冲天而起,拔出手中兵刃护在身前。芦苇粉碎,船只爆裂。河水席卷而起,化作水龙冲天而起。
“妖物,小心!”
众人心惊,避开了那劲气的袭击,纷纷朝河岸扑去。他们甫一落地,地下便钻出一只只没有面目矮小的怪物,这些怪物如同侏儒,却行动迅速宛若灵猴。它们嘶叫着飞扑而起,颀长的手臂宛若刀锋一般的砍杀过来。
“冉苍,小心脚下!”
冉苍跺地而起,手中的刀一卷,劈开两只怪物后又贴着后背刺向脚下。噗的一声闷响,黑色的血液喷溅而起,落在他的身上。腐臭的气味让人作呕。可是冉苍却不敢分神,脚尖点地,后退数步,而后环身一刀横削。
其他人武义不凡,或刀或剑,或枪或棍,竟是狠辣凶张。
但见得碎肉横飞,黑血迸射,染得这一地狼藉。
当那些怪物尽皆被斩杀,这些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由得苦笑起来。
“韩仓,你说剑圣前辈真会来天元镇吗?”
“会的,这是上次师傅给我留的消息。”
“那么,我们速速进发天元镇吧,想来现在那里已经不可开交了!”
天元镇街道上,抓着画像的老人缓缓抬起头,那浑浊的眼睛望着一道圆球一般的黑影砸落下来,瘦弱的身躯只是在寒风中颤抖。那黑影越来越近,逼迫下来的阴森气息已是让人畏惧。忽然,啊的一声,那黑球张口舒展开身躯,竟是一只巨大的兀鹫。兀鹫那尖利的喙朝着老人啄去。瘦弱的老人眼看着便要成为兀鹫口下的亡魂,却见老人忽然揉身而起,一拳轰了上去。啪!鸟喙断裂,老人干枯的手一扬,便如刀斧一般砍在了兀鹫的脖子上。
巨大的兀鹫惨叫着砸在街上,身首已经分离。
老人落在地上,望着那漆黑的血液,只是轻轻摇头,满面的迷惘。
“我的苦命女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画像破碎,被寒风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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