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孤儿
春节里,云锋去看奶奶,照例要在老家呆几天。不知怎地,忽然就心里也莫名地担心失去,便将带了的相机,和着奶奶一起合影了许多的照片。照片里,奶奶笑得开心,自己也是美美的神色。
大年初二,奶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棵细细瘦瘦的半人高的小桃树苗,种在了屋后的一方小院上。
云锋蹲在旁边,看着奶奶一锄头一锄头地挖坑,再将小桃树放入土坑中,一锄头一锄头地培土,压实,再浇上水。小叔叔在旁边帮忙扶着小桃树。
“过个两三年就能开花了。”
奶奶看着种好的小桃树,欣慰地笑着说。
“噢,那过两年回来就能看到我们屋后院里的桃花咯!”
云锋也跟着欢呼起来,仿佛闻到了两年后这株桃树开出的花骨朵儿的香味。
是啊,说起来,云锋每每回忆老家,脑子里都会浮现屋子里全家人其乐融融的温暖感觉。
穿堂风从客厅的前门到了客厅的后门,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一边做着各自手里的活儿,一边满脸是笑地说着各种互相调侃的话,和着客厅前门走廊下面的那口老井清冽甘甜的井水、井台边上清幽的青苔和那几根周而复始屹立不倒的长草,如今再增添了这屋后门外的小株桃树,似乎空气里又多了些绿叶雨后的清新和未来开花的香气,那真是一辈子铭刻在心的生活图景。
若干年后,云锋再回忆起这些,才发觉,奶奶,这个生在战火纷飞的战争年代,成人于饥肠辘辘的五六十年代,经历过无数苦难,个性凌厉精干的老人,也是善良而爱美的,不然怎么会终于在她的生命步入儿女皆已成家,甚少忧愁的老年时代,在这屋后种上一棵小桃树,并细心照料,静待花开呢?
只是,于云锋而言,懂得这些,是有些晚了——不能在奶奶的有生之年便体会到这些,和奶奶的心灵达成共振。
但也不算太晚吧,起码,在云锋的有生之年,终于明白了奶奶的这些心情,也明白了她自我生命中平静安然的美的气息来自何处。
而这种心灵中对美的感知和体悟,在云锋未来的所有时光里氤氲成香,成就了她生命中的一副动人的水墨画,支撑着她度过了现实与内心的所有挫败与挣扎,重新在生活的沼泽地里站立了起来。
当然,这些又是后话。且说春节里因为爷爷节前的过世,婶婶们都没带着叔叔们回娘家,大姑姑云玲照例带着大姑父大年初二回娘家里来。
中午,一大家子人又围聚在云锋二叔云刚家吃午饭。
“小草儿,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李云峰啊?就是那边李家村的。”
吃完饭,大伙儿都坐在客厅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聊的时候,二婶婶问云锋。
“嗯,是的呀,我小学同学,怎么了?”
云锋对二婶婶突然提到李云峰而倍感好奇。
“噢,没什么,就是他下半年常来我们那个柑橘加工厂做技术审查,看见我和你三婶,总会过来打招呼,我们一开始也不认识,后来聊起来,才知道是你同学。他还是县里的技术总指导呢,挺厉害的。”
二婶婶由衷地赞叹。作为她们家小草儿的同学,能对同学的婶婶们这么热情有礼貌,技术又好,还没一点架子,的确令云锋的二婶婶心里很是认可。
“嗯,二婶婶,李云峰人特别好,你和三婶婶有什么问题,见到他了尽管地问,不过就不要介意他不太会说话。”
云锋听二婶婶这么一说,心里高兴了起来。
“我们也没什么太多问题,他们李家村里的熟练工会带我们,我们照着做就行了。出厂销售也统一放到他们那边运出去,也不用我们管。不过我觉得他挺会说话的呀,跟我们还挺多说的,有时候还把我们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我们这群老妇女都挺喜欢他的,说他要是做了谁家的女婿就好了。”
三婶婶在旁边接口说道。
“噢,做女婿的事你们就别要想了,人家孩子都快出生了。”
云锋一想起李云峰都快要做父亲了,心里很是替他高兴,但又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从心里迅速地升起飞快地飘走了。
不过,婶婶们说他很会说话,还能逗得她们哈哈大笑,她怎么不知道?敢情他都是把乐趣给了别人,当初和自己一起交往时都是个大闷子,要自己去逗乐他?所以结果就是她没逗乐他,他也没逗乐她,最后他便和李兰儿结婚而不和她结婚了?
云锋心里忽然又生起了一股无名的气。这时她心里一个声音在说:“都多少年了,还没过去啊?”
“就是没过去,这事就是过不去!”云锋的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
“那好吧,过不去那便过不去吧,留着你慢慢受吧。”前面那个心里的声音又说。
就这样,婶婶们的几句话,又让云锋在心里交战了一番。
“听说很多广州、深圳的农业公司挖他,他都不去呢。”
三婶婶继续说着李云峰的消息。
“别说广州、深圳的公司他不去,听说县里的技术总指导他也准备辞去,就挂一个县技术员呢。不过他说至少近三年都会和现在一样来我们村的柑橘厂跑,估计我们村的技术指导和他熟,他也愿意多来。”
二婶婶嗑着瓜子,脸上神情、话里话外都透着对云锋这位同学的赞赏。
“他要辞去县里的技术总指导?”
如果说李云峰不去广州深圳的农业
喜欢乡野孤儿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