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未央宫中,范增高坐于主位上低声喃喃,手中一页纸张随风飘落而不自知。
大殿内,人不多,但无疑都是陈国的高官巨宦。
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范增正在气头上,没有谁会不开眼,这个时候去触他的眉头。
从长乐官到未央官,一路上,范增都不发一言,对长乐宫前发生的事也并未做出任何解释,当然,也没人敢跟他要解释。
良久之后,心境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的范增缓缓开口道:“范思远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等人走后,范思远将那张从范增手中滑落的纸张捡了起来,上面只是两首诗。
范思远问道:“父亲,汉王这两首诗是何意?”
“还能有何意,嘲讽为父苛捐杂税,不顾百姓死活呗!”范增声音平淡的说道:“不过这诗还是写的极好的,你在诗词一道上可能永远也赶不上他了。”
范思远不敢反驳范增,也无从反驳,他也知道在诗词一道上自己是永远也赶不上冬落了。
似乎是受汉王赤日炎炎的感念,汉王在念了这两首诗后,便天降大雨,清洗长安。
同样也将长乐宫前那一腔腔还未凉透的热血,冲刷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等雨停之后,从痕迹上谁也不知道长乐宫前曾发生过一场差点让陈国变天的战争。
够得着的嫉妒,够不着的羡慕。
冬落在诗词一道上的造诣,范思远终其一生怕是也赶不上了。在嫉妒之后,他又有了羡慕。
范思远轻叹了一口气,读书人,谁不爱附庸个风雅,写写诗,作作词,可是……自己与汉王间差的就是风雅。
范思远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人终究还是要吃饭的,范增不也曾多次说过诗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酒喝这话吗?诗写的好友个屁用。
“父亲,之前在长乐宫我们分明胜卷在握,可以以大周国法彻底将汉王压跨,再不济也可以将他弄出陈国,可……”
范思远很不理解,秦疏雨明明已经落败,汉王一方大势已去,或是认罪伏法,或是就地正法,那是迟早的事,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刻,范增将羽林军还有王铁山以及他们近半的家底当做弃子说抛弃就给抛弃了呢!
这事不止是范思远不明白,长安百官也不明白,就连那些躲在暗处的大人物们也不明白,可这事他们不敢问,只有范思远敢问。
范增微眯着眼晴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范思远连忙辩解道:“孩儿不敢,只是孩儿心中有疑虑。”
将王铁山等人以谋逆罪当做弃子,是不是在说,有一天长安百官也有可能被他范增随意当做弃子给抛弃。
范增积威
过重,现在百官敢怒不敢言,可难保他们心中没有一些小心思,找上范思远也正常。
就算这个问题不是帮那些个人人自危的百官问的,也极有可能是帮他的那些班底问的。
若是范思远在陈国混了那么多年,没混出一点自己的班底来,这事连范增都不信。
就连诗词唱和的也有几个诗友吧!
范增沉吟了片刻,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话是不能与自己儿子说的吧!
“你知道他抛过来的那卷轴里面装的是什么?”
范思远摇了摇头,虽然他当时就站在范增的身后,也看到了那一段时间范增脸色的变化,可他确实不知道那卷轴中装的是什么?
范增揉了揉眉心道:“那里面可能是他就藩陈国诏书,也有可能是天子令?”
范思远疑惑道:“可能?”
范增点了点头道:“没错,只是可能,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但我不敢赌。”
如果打开卷轴,里面装的是确确实实是汉王就藩陈国的诏书,或者是天子令,那他们今天带兵攻打大周九君之一的汉王,造反这个罪名是怎么也洗不脱了。
所以他不敢打开看,也不敢撕,因为冬落在将卷轴抛给他之前说的话,太具有迷惑性了,所以他才会问冬落不怕把他看都不看,就将那卷轴撕了吗?
可冬落不但不怕,还鼓励他撕,这就让他更迷惑了,也让他从内心深处相信了那卷轴中装的就是周天子的诏书,或者是天子令。
可他也只是相信,但却不确定。
范思远也明白了当时范增跟他说的那句“不想死的话就闭嘴”是什么意思了,若那卷轴中装的真是诏书或者是天子令,那么触犯大周国法的就不是汉王冬落,而是太傅范增了。
而且触犯的还不是一般国法,而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
范思远有些理解范增当时为什么会干脆利落的将王铁山当做弃子了,若是他不死,死的就有可能是他们。
范思远摇了摇头道:“不对啊!若是那卷轴里面装的真是天子令的话,他为什么不打开直接将我们所有人都定为谋逆罪,而是将矛头直指王铁山?”
冬落怎么可能不知道真正要对他动手的是范增,可最后却将矛头指向了王铁山,那这事就耐人寻味了。
现在他们要弄明白的就是卷轴中装的到底是天子令或者是天子诏书。
若不是的话,那他们现在还有机会将冬落推到太周国法的另一面。
“原因有三。”
范增深吸了一口气道:“其一,他还没有准备好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这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他若是真将谋逆罪扣到了我们头上的话,你说,我们会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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