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的夏天受极北大草原干湿气候的影响,略显闷热。
初元元年那一场战争带来的创伤,早已随着春荣秋枯的草叶在年复一年的生长中更新换代。
渭城里的人也是如此,数年过去,也已经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人,是自愈能力最强的存在。
一间酒馆是渭城里有名的老酒馆了。
最近又打算重新开张了。
这在渭城可是一件大事。
毕竟一间酒馆的名头在这摆着呢!用那些生于渭城、长于渭城、老于渭城的人来说,就是别处的酒,他们喝不惯!
所以,这一间酒馆开张,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来捧一个场的。
冬落与洛乐一早就站在了一间酒馆的门口迎来送往,一代新人换旧人带来的结果就是,很多人冬落都已经不认识了。但这其中也有几副熟面孔。冬落都会笑着跟他们打声招呼,然后请他们在开张之时一定要来酒馆多少整几两,捧过人场。
洛乐背着双手在一间酒馆巡视了起来,“这就是你从小生长的地方?很不错嘛!有酒有肉的,”
她对每一个地方都看得很仔细,特别是一间酒馆的门框,上面有十六条横杠,几乎囊括了少年的踉跄的一生。
洛乐蹲了下来,摸了摸最低的那一道刻横。
冬落笑了笑,有些缅怀的说道:“那是我四岁的时候!个不高,当时刻的时候还傻乎乎的掂着脚,老是想着长大。现在想来,那时候确实有够傻的。”
洛乐抿嘴笑了起来,“说得好像你现在很聪明似的。”
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啊!
冬落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洛乐一道刻痕一道刻痕的摸了上来,那是一个少年念念不忘的年年岁岁。
而冬落也没有闲着,会挑一些自己的趣事与囧事跟洛乐说,把洛乐逗得哈哈大笑。
比如去军营里训练的时候,被一群老兵油子给扒了裤子,然后他哭哭啼啼的跑去告李牧,没曾想李牧更坏,直接把他的裤子给藏了起来,害他光了一天的屁股,还要从军营跑回酒馆来。
还好当时年岁也不大,渭城里像他那样大的孩子,也都光着屁股满大街乱跑,倒是没多害羞。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洛乐又是一阵大笑,笑得都快把门框锤断了,什么淑女气质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洛乐一道一道的看上来,随着年岁日增,趣事渐多,囧事渐事。
到第十五道的时候,冬落的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
“这一年,我十八岁了,这一间酒馆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一年,我带着大黑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从渭城到洛阳。”
冬落突然笑了起来,
“也是这一年,我遇见了你。”
冬落打趣道:“很幸运,我这个头一次离家远游的江湖小白,就遇见了你这个离家出走多次的江湖前辈。”
洛乐没来由的脸红了一下。
只是因为她低着头,冬落并没有瞧见。
有时候她也会想,当时在钦天监时,那个少年向她偏头倒来的时候,她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她当时为什么没有避?
大抵上是命该如此。
水与水最终都要交汇在一起的。
冬落摸着第十六道刻痕道:“这一道与上一道中间差了两道,有时候我会很庆幸我能刻上这一道痕迹,因为我还活着,我还可以活着。我的生命并没有终结,我还可以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我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说,这一道道刻痕铭刻的不仅仅是我的身高,还是我生命的痕迹。”
洛乐默默的听着,听着他的悲伤欢乐,仿佛在重历这个男人的一生。
而她出现在这个男人十八岁的时候。
从此,她的痕迹也就出现在了这个男人的生命中。
说完,冬落摸出一把匕首来,对着自己如今的身高,又刻画了一道。
与上一道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其中却整整隔了四年。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冬落又将正在打扫卫生的大黑二黑三黑他们叫来,让他们双脚并拢在上一次的梁柱上,又帮他们划了一道。
这是他们生命的痕迹。
长安月还有火灵子也跟着来了,现在火灵子在三黑的帮助下,早就修行到神桥境化形为人了。
一头红发的小男孩,还没有三黑高,红扑扑的小脸蛋看起来有几分可爱。这小家伙现在跟着三黑完全学坏了,一天鬼精鬼精的。
冬落又挑了两根梁柱帮他们各划了一道。
火灵子坐在自己的那一根柱子面前痴痴的笑着,正在擦桌子的三黑一把把抹布甩了过去,“傻乐个啥呢!你地扫了完了吗?知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开门迎客了?到时候地没扫干净,客人不愿意上门,没赚到钱怎么办?”
火灵子马上跳了起来,将抹布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冬落面前,然后扛着扫把就去打扫院子了。
晚儿与月儿两个小丫头正在往酒坛子灌酒,虽不是什么仙家酒酿,但绝对是市面上很少见的好酒。
死神冬夜则去了内院整理铺盖,他们将要在这个地方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住的问题自然要解决。
一间酒馆内顿时忙碌了起来,热火朝天的。
洛乐看着冬落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冬落有些讷闷,“没有啊!”
“说你不聪明,你还真是蠢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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