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家里跟随老太太、老太爷的贴身下人最清楚,比那些极想知道真相的各房儿媳妇还要清楚,李家摊上头疼棘手的事儿了……
郭嫂、陈嫂和张妈准备整齐新郎要穿的青色长袍、绀色马褂外罩,暖帽及插帽的金色花饰、披身的红帛,感觉时候已经不早了,最后清点了一次,就直接回到了仆婢室歇息……
她们坐在仆婢室里,压低声音道:
“……唉,这种纸包火的做法让李家上下,尤其是老太太、老太爷战战兢兢,这李家的气氛原本就是冷瑟中裹着火药味。谁知婚娶在即,这六老爷又突然连日不归,这火上添油的行径让家院内说不出的阴沉啊!在老太太、老太爷跟前,我是大气不敢喘……”张妈摇着头叹息道。
“冰冷的凉意包裹着每一个人的周身,不过却包裹不住这个家里女人们的不休争斗。唉,不知从何说起,五房太太贾氏高兴的宣布她贾家与梅家是亲戚,再加上二房太太季氏,让老太太、老太爷不胜其烦,只得在家中把某些消息尽可能的紧紧包住。”陈嫂摇摇头道。
“听说,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大房太太任氏原本有些瞧热闹的想法,因为大老爷属下的一个重要空缺想寻一位亲信补上去。大太太给丈夫出主意让六老爷去补这个缺。可大老爷向老太爷和六老爷提出后,老太爷还没表示什么;这六老爷就先断然回绝了。大老爷见自己的六弟这样,只得罢了。”郭嫂起劲的说道。
“哪能就罢了,大太太大为不舒心六老爷的回绝,不舒心这六老爷不为巩固大老爷的地位出头,她觉着更何况这到底是为六老爷好,要不是大老爷,谁会给六老爷留这般得意的位置?在她看来六老爷是有野心,也担心他若是在丈夫之上,自己在李家妯娌中还怎么会有居长应有的分量?长房地位将置于何处?”陈嫂连忙接话道。
“这样一来,大太太希望最好六老爷还是不要有什么大出息。近来六老爷的姻亲中蓦然冲出一户势大气粗的梅氏人家,让她更是不舒心起来;但这其中还牵绊着一户众人悉知的棘手的张家,且梅家的这位将进门的千金大小姐不止识字,还识得洋文,这又让她舒心了——不管现在还是以后,这个家里热闹是少不了了。热闹多了,渔翁之利也就对她而言也就越多。可现在六老爷撂了挑子,又不知去向,得罪了张家事固然不小,但是得罪了梅家只怕大老爷必是要为此大受牵累,掉脑袋也未可知啊!唉……”张妈感慨道。
“二太太听说李家又聘了势大的梅家女儿,既不满李家翡翠李子承诺的失信,担心这张白贞给莫名其妙的冷落到一边,使她在妯娌中颜面扫地;又恼五太太一天到晚的宣扬自己是梅家的亲戚,这亲戚的能在李家后来而居上,分明是在向她挑衅。二房里的丫头银儿说:二太太知道翡翠李子的意义,她表妹有翡翠李子了,也就并不怎么很是焦心。”郭嫂插嘴道。
“怎么可能,二太太近来很上心除五房外各房儿媳妇的口风,但结果什么也没有探到。所拜访的各房中,据说她最不满四房的景氏拿自己就像一块选不中秀布,爱扎不扎的。尽管她知道这四房的这二人就这般品性,如寺院僧侣般迁就容让且似没脾气,但心里又怀疑也许是他们二人太圆滑!”陈嫂接着话茬道。
“但这四房老爷太太温和是温和,却又都很倔。四老爷本该早就出去谋事了,又有一肚子学问,可他却偏不肯,据说是看不惯官场的污浊,就在家读读清书,偶尔帮三老爷打点店铺账目等的。这四太太也不必日日穿针引线,可她偏偏每天坐在家里绣花描彩,起初老太太差人传话命令她不要做了,免得让下人笑话,让外人说闲话。可停下没几时,她就开始作画。可是她觉着画的不如秀出来的上眼,所以画着画着又重操旧业了。没办法,老太太只得叮嘱:她可以做,只可做些自己或主子用的东西,切记不可给下人用,更不得传到外头去……”郭嫂饶有兴致的道。
“四太太看着那么温顺,原来也秉持心性。现在,丫头看见她正忙着给六老爷绣些用品……据二房的丫头银儿说,二太太最近去四房只要一看见那些带有喜鹊牡丹的艳丽精致的绣图,再看见一式两份,心里的大气就滚滚蒸腾起气来。一方面,翡翠李子虽然早就被二太太的表妹拥有,她究竟还是站在表妹的立场上为她的命运捏一把汗;另一方面,这些美丽的绣图,让她想到的是这个家里最惹眼的女人——五太太,总是穿得花花绿绿,招摇得很。且这五太太又是最好支使景氏帮她描金绣彩的。大太太说:看见五太太身上调,柔顺巧妙的色彩搭配,明丽而不俗艳的花草绣图,李家上下就没有不知道是四太太所为的。这五太太可是那梅家的亲戚……”张妈接着继续说道。
“还说呢,五太太这几天穿的差不多全是四太太为她描绣的衣饰。衣着彩绣鲜亮的五太太容颜姣美:画得两道悠远的远山眉,杏核双眼,高高纤巧鼻骨,朱唇下白齿犹如粒粒大米,微微一笑,一对细细长长的小虎牙就会从嘴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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