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羽恍然,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还在纠结对错问题。不过,这种问题在小姑娘眼中,定是大事了。出于尊重,傅振羽认真想了想,回答了这个问题:“自然是错的,所以他要受到惩罚。你哥哥也是要求功名的人,四年不读书意味着什么,你明白的。”
那……你还?
余姑娘没有问出来,把心思写在了脸上。
傅振羽见她总算不端着、露出女儿家的模样,便道:“可他也是我弟弟,除了让父母知道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外,他并没有做别的错事。少年之心,你是他现在的梦。他有这个梦,还能为这个梦去努力。堵不如疏,我作为他的姐姐,定然是鼓励他为梦而行。再者,我打一开始就讲了。四年后,你若不愿,他必须君子,不存在做不到的事。”
有这番话,再有傅振羽的所作所为、陈太太往日的言论,余姑娘看到的就是一个疼爱弟弟、却又讲道理的姐姐。
也是。
傅家真像陈太太口中所描述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家,她这条小命估摸着就交代了出去,委屈都没地方委屈。
余姑娘这会儿叫傅振羽晾了许久,又这么激了一番,那是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她去了不平,傅振羽第一时间发现,心下也就轻快了。她做事求个问心无愧,余姑娘如果只想安分守己做个普通农家姑娘,那么,她这番安排便是委屈余姑娘了。反之,余姑娘该是感激才对。
不过,傅振羽也没那么高要求。
四年的时光能改变很多东西,且慢慢来吧。
傅振羽还有事要忙,便对与余姑娘道:“且回去吧。我不大得空,明日起,仓妈妈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教你读书识字,你们认识下。”
又另给了余姑娘书籍和纸墨笔砚,那些个东西,比余兄长用的都要好。见着实惠了,余姑娘的心气就更平了,真诚向傅振羽道谢,谢她栽培之恩。
仓妈妈亲自送余姑娘离开。
余姑娘自家认得回去的路,出了正院便自家抱了东西,独自往回走。边走边思索,倒也把这里头的事给想了七七八八。旁的不论,陈太太一直说跟着傅振羽就是好运,这一点来说,还真是。自己学上四年,总归不吃亏。
心中有事,余姑娘回去时,连陈太太的院门是开着的都没注意。
陈太太的院子里,只一个在屋子里头服侍的茉莉,其他三个都是洒扫做杂事的小丫头。这会儿却是一个都没见着,余姑娘往里面走,走到房跟前,听见男子的声音,才知道是陈峰来了。不必想,陈太太必留他吃午饭了。
因为傅振羽自家就经常下厨,李家的厨房大得很,材料也多。是以,加钱叫厨房另作东西,或是自己去厨房借地方做饭,都是可行的。这几年陈太太虽攒了几个钱,但陈峰尚未娶亲,她总要节俭一二的。是以,每每都是让茉莉带人去厨房做饭。
今日也是这般。
母子两个说着话,因着陈峰二十岁了,陈太太少不得提一两句亲事:“你也大了,总该要娶亲的。我又是个不中用的,还得看你师父的意思。傅夫子是个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陈峰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知道陈太太必定念着这事,便忍羞说:“师父说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总要我自己中意的。只要姑娘家是好的,她是怎么着都行的。”
陈太太是吃过婚事苦的人,很是认可这个,便问儿子:“你可有中意的?”
陈峰红着脸说:“没有。”
陈太太便又有些急:“那你要是一直没有,还能一直这么着不成?”
陈峰忙道:“母亲别急,不是的。师父说了赵知县的事,她的意思是,我若没有可心的,那便再等一等,等我有了前途,她才能给我找更合适的。”
赵麟便是有傅振羽帮衬,能娶到祭酒的孙女,那也是因为赵麟自己乃是少年进士。陈太太一听这话,那着急的心就定了下来。
陈太太轻轻一叹,道:“也是。你现在只是个秀才,说的亲事也好不到哪去。且好好读两年书,博个前程是正经。还有,伯府那头的人总归无法断了,将来你媳妇定不容易,得是个色色能干的才行。要想要这么个媳妇,你自己也得拿的出手。”
陈峰总想叫陈太太欢喜,见她情绪不高,便道:“母亲想这些做什么?我不娶便罢了,娶进门的,头一样就是要孝敬母亲,其他的都不要紧。”
哪个当娘的听见这话不欢喜?
陈峰话音刚落,陈太太便笑眯了眼,嘴里却是嗔道:“这一个再不必担心的。我信得着你师父,她相中的女子,别的不说,孝敬这一条,定能做到。”
母子两个说的融洽,屋外,去而复返的茉莉,惊讶地问:“余姑娘几时回来的?”
“刚到,没见着人,正纳闷呢。”余姑娘笑着回了茉莉,又炫耀手中的东西,“傅夫子人真好,给了我这些东西,叫我以后跟着仓妈妈学字。”
听见这话,陈太太和陈峰都出了屋子,陈太太当着儿子的话,问了余姑娘细节。余姑娘倒也没有隐瞒,一一说了。
陈峰听了感慨道:“小师叔还真是好命。”
尽管亲娘不靠谱,但有傅振羽这么个姐姐,真是没话说。
“能遇着傅夫子,你也是个好命的。”陈太太时刻不忘叮嘱儿子。
“母亲放心,儿子省得。”
陈峰只是白感慨了句,并没往心里去。何况,他因拜傅振羽为师,李子坚对他也是极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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